“生身父母有时不过是种称呼。”
阮知微低头摸着放在膝盖上的柿子,脸上的神色从淡然转为冷漠。
他冷冰冰的语气让白昭昭感到陌生,她轻声问道:“所以阿爹说的那些事是当真的吗?”
虽然她阿爹长得凶神恶-煞,但心地还是善良的。
不像有些爹娘一点儿也不做人。
脚边的青草被微风吹得摇摇晃晃的,阮知微似笑非笑地看着白昭昭,“那岳父还说了些什么?”
愧字是心中有鬼,他对阮家的那些人,毫无愧疚。
再多的恶事,他都做得出,不然他如何能熬到今时今日?
她咬着柿子的瞬间停顿了下,略显心疼的看着他。
“有了大的,就不心疼小的。你不就是身子骨弱了些,富贵人家多得是银两,多给你补补不就成了。”说到底,就是人心坏到发黑了。
“是啊,多补补。”他的眸底满是阴霾。
千山万水蛰伏于心中,他怎敢忘自己是如何拖着这身子骨是千里而来的。
父母俱在又如何?
他依旧生不如豚犬。
“我只敢吃昭昭送我的吃食。”
他咬着手中的柿子,不怕会有一日会腹痛如绞,心痛难忍地滚在榻上,深深地掰碎木榻上的扶手。
“我谁也不信,只信昭昭。”
他身陷囹圄,以为所见之人皆不过觊觎他的外貌,或是等着他何时身亡。
唯有白昭昭,是真心待他。
“昭昭不必可怜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每一笔冤仇,他皆会亲手讨债。
哪怕死后堕入阿鼻地狱。
小相公还是太要面子了,对于恶人,一定要以恶制恶。白昭昭心急地想要教他如何反抗。
“那些人欺人太甚了,小相公做不得恶人,不如养条狗。”
专门养在门口,就等着有不长眼的人自动送上门,咬他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被她这么嚷嚷,阮知微忍不住笑出声来,柿子吞下肚后,喉间尽是甜味。
“好呀,等我-日后回柳安州,定会寻只最凶的恶犬,日夜替我守门。”
打主还得看狗,他就看着有谁不要命的往前凑。
“一只恶犬哪够,肩上还要立着只猎鹰,看谁不长眼的过来讨打。”白昭昭才不管谁对谁错,欺负到她的人,那都是坏人
他听她牙都快咬断的声音,向来阴沉的性子忍不住笑弯下腰。
“都听昭昭的,到时我定会买头最凶的恶犬,最烈的猎鹰,来护自己周全。”
至于旁人会不会惧怕到退避三舍,实话实说,他求之不得。
临近正午的阳光灼热,一片片光影渗透林叶之间,洒落在他的脸上。
一时之间,白昭昭只能看清他微张的唇-瓣,还有细碎的笑声。
“昭昭,我想吃杏仁豆腐了。”他缓缓地道。
她一时愣住,只得呆呆地应答一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