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太久没人住了,你收拾收拾能睡,要是没看上就走人。”
宋菀瑶还没说话,老太就先发制人。
这是吃定了再没人肯租给她,但在落魄的下山虎,也有不同寻常的力量。
“这房我租下了,租金您拿好。”
沉甸甸的银子在手中,就跟爆开的金花似的,拥有心花怒放的魔力。
可老太很快就发现,宋菀瑶没给她加钱:
“姑娘,做人得守信用,说好的多给现在又不给,那这房子我只能租一半给你。”
贪恋的老太,又要既要,啥好的都想占。
“那就算了,就这破地方跟睡桥洞差不多,还想多收我钱,你简直不要太倚老卖老。”
“怪不得太久没人住,因为这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宋菀瑶长得这张巧嘴,实属是不让自己吃亏,想让她当苦情女主,门不仅没有窗户还是钉死的。
但在没有备选的情况下,她还是留足了回转余地,在老太开口回怼前她又接着说:
“你租给我,不仅有钱拿,我还能帮你翻修,要不然就这房子,除了困难至极的我以外,不会再有人需要它。”
这话说的都是对老太有利的,属实是直击人心怀,在贪心和欲望的交织下,最终还是选择租给宋菀瑶。
从拿到门锁的那刻起,就下定决心改造,首先是漏风的天花板和窗户纸,都被新的材料补齐全,在接着堵漏水和换床板
原本孤寡的小破房,在她用心装饰下变温馨,就连老太都被打动,一连好几天给她送些瓜果蔬菜。
可这些口粮不足以保证生活,宋菀瑶看着扁平的荷包,她知道要拿本事挣碎银了。
楷体是西夏子民惯用得,宋菀瑶从小由名师所教。
她的字放在以前价值千金,有不少人登门拜访,只求写一字既满足,但那时是以父亲的名义买卖,没人知道写字的是她。
而跟施楚生生活后,他的字画生意不好,还得补贴读书,宋菀瑶这才又干起了老本行,再度以男人的名义,买卖她手写的一字千金。
至此两人生活迎来了转机,光靠宋菀瑶一人便能撑起家用,还让施楚生名声大噪,人人都会夸一句江南才子。
但从这时这刻起,宋菀瑶拿回了自己的字,无须再让男人借自己的光。
可大家都嫌弃她本人,为了能挣这碎银几两,她还是把自己装扮成了男人,等集市开启时搬着桌椅板凳,就开始吆喝着招揽生意。
“走过路过的都来看看,这里写字看信样样精通,只要五两银子,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别再犹豫速速都来。”
宋菀瑶叫卖的很用尽,但没有人在摊前停留。她知道能逛集市的人,大多数都不识字,应该去高端的地方摆摊。
比如买卖书籍哦门口、贵宾酒楼的门口、亦或是买卖纸张毛笔的门口。
那里有富甲和贵族出现的几率,再不济也有小门小户的人家。
可那些都需要预支付摊位费,她的荷包不支持这样做,索性就来不要钱的集市碰碰运气,万一她运气好呢。
“公子,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不肯低头,要说我就不该对她太好。”
鸦青看着女扮男装的宋菀瑶,要是一顿从头到脚的指责,一旁的余白连忙用手碰他,示意别再说下去。
但鸦青不肯听话,那嘴巴巴的就不停:
“拍我干嘛,我说的都是实话,公子多爱她呀,可她呢?”
“抛下公子一句解释都没有,转头就跟别人心意相通,换作别人早就把他们先打一顿。”
“可公子念旧情,还帮她找了房子又付了租金,不过那老太吃里扒外,要了双份银子还给了最烂的房子。”
周围熙熙攘攘,耳边吵吵闹闹,但范凌舟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宋菀瑶。
他看着她疲惫的倦容,知道这些天肯定不如意,所以这个女人会不会有一丝的悔意。
如果当初没有不告而别,那她必定是西夏的九皇妃。
眼前路过的行人太多,宋菀瑶看的眼花缭乱,完全注意不到其他视线,她这几天由于荷包紧张,就只喝些米汤吃着咸菜。
由这些食物撑起来的力气,在刚才搬桌椅板凳时,就用的差不多了,再加上叫卖了几声,这饥饿就更上一层楼。
眼瞅着自己就要累趴下时,在抬眼却看见有很多人站在摊前。
接着把视线上移看清来者,是几位轿夫抬着一顶轿子。
“需要写什么?我这小摊儿都能写。”宋菀瑶强撑着让自己站起来。
但半空中的轿子,跟站着的人还是有差距,他们还是一高一低。
宋菀瑶不知轿里的人是谁,但能这么气派少说也是官宦子弟,顿时就激起有银子赚的心思。
那眼里露出要财的情绪,全被范凌舟隔着轿帘纱看清,他已经很久没直视过她的正脸。
以为自己习惯了偷窥她,可从对视的这一眼起,他知道想要情的心思仍不减。
轿中人迟迟不说话,宋菀瑶的心越来越沉,以为要一场空时,突然银子就被扔到桌面上。
听着沉甸的声音,肯定是一笔大财。
“抄录上林赋,五天后上门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