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试试。”
许多事无论好坏对错,她总愿意去试一试。
萧秋雨心跳加剧。
在青衣楼效命多年,总瓢把子的恐怖之处,他已了解得足够多,也足够深。
他艰涩道:“这很危险。”
“小萧,我也想试一试。”柳余恨目光坚定:“这十年来,我已习惯当一条等死的狗,早忘了怎么做人。现在我已不想死,也不愿再做一条狗。”
萧秋雨呼吸停滞。
他一向认为色是刮骨钢刀,所以既没有妻子,也没有情人。柳余恨是他唯一的朋友,亦是生死之交。
“我明白了。”
萧秋雨动作很快。
他和柳余恨在楼中效力多年,想要引荐个人进青衣楼,并不是件难事。
负责接收的,是第七楼的分楼主窦枫亭。
吸纳一个新人,原本并不需要堂堂分楼主亲自出马,但一个能击败阴阳童子的新人却又另当别论。
阴阳童子很年轻,也很矮小,但无论是谁,都不敢轻视他的本事。他本就是江湖成名已久的凶徒,之所以还活着,只因为大多数人都奈何不了他。
这么样一个厉害人物,说栽就栽了。
窦枫亭年过半百,面相已见苍老,一身气度倒渊渟岳峙,活脱脱便是位正道大侠。
“一枪镇中原”窦枫亭,也确实是二十年来响彻武林的“中原大侠”。
他眼中难掩惊艳,轻声道:“张姑娘?”
“张小禾。”
这是萧秋雨精心安排的假身份。
他内心深处始终不相信她能杀掉总瓢把子、取而代之,多一重身份,失败时兴许也能多一分逃亡的机会。
阿媱无可无不可。
窦枫亭瞟过柳余恨和萧秋雨,嘿然笑道:“以小禾姑娘的身段样貌,又有这么样两位裙臣襄助,想来很快就会有番作为。不知道老夫有没有这个福分?”
阴阳童子究竟如何落败,只看这么样一张脸,已足够他浮想联翩。
柳余恨遽然出剑。
每当他预备杀人时,就会提前将右腕上的钩子换成长剑。
今日出门前,他已做足准备。
一只手按在柳余恨肩头,虔诚忠实的信徒猛然撤剑,沉默退至她身后。
艳光溢目的少女淡淡开口:“没有。”
“唉,毕竟是老了。”
窦枫亭惋惜慨叹,依旧是那副和气带笑的样子:“一个月,悬金榜上三个人头,来换入楼的令牌。”
悬金榜是青衣楼内报酬最高的任务,难度亦是顶尖。
萧秋雨笑中带煞:“这和事先说好的不一样。”
“说什么,谁说的?”窦枫亭和煦发问。
“可以。”
无知的少女应下条件,就像应下一场饭后散步的邀约,轻松又随意。窦枫亭喜欢年轻人的蓬勃无畏,更欣赏他们碰壁后傲骨摧折的可怜丑态。
但如果是她,就只会是美态、媚态了。
他等着小禾姑娘上门低头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