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安先是一愣,随后嘴角化开一抹笑,双眼盛满了点点星光,“娘子...你还是第一次这样说。”
“哎...吃饭吧。”
费依依默默地吃饭,在顾清安给她夹菜的间隙问:“见到御史小公子了吗?”
“那小子就是个混不吝,是他在醉酒之时把以画易官之事,不小心透露给左玉成的。”
“大哥呢,是不是收到那封信了?”
“是。”
“信的内容是什么?”
“大哥也知道,远山寺金香炉后面藏着证据...是珍宝阁来往交易的账本。”
费依依凝眉,“此事兹事体大,牵扯众多权贵,甚至牵扯皇家利益,大哥怎么说?”
“你也知道我大哥...耿直又正义,我怕他出事,不想让他插手此事,他表面上答应了,可...我还是怕他会查。”
“这事...明王殿下知道吗?”
“明日他来,就知道了。”
费依依抿了抿唇,“明王殿下是圣上最看好的儿子,如今储君之位虚空已久,你觉得圣上对明王殿下,信任能有几分?”
“只能说,圣上只是看上去不理朝政,实际上他渗透势力在暗影阁,有些深谋远略。”
“嗯...新帝大兴土木建造芙蓉城,百姓怨声载道,国库财力亏空,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西斯国本就对古陵虎视眈眈,如今大量的商船货车从西斯运进奇珍异宝,如此声势浩大,难道新帝就不怕他们起兵吗?”
“圣上已派明王殿下去北疆体察民情,表面虽如此,实际还是要去探一探西斯国的兵力虚实,恐怕...但愿不会起什么战事。”
费依依看着浓墨晕染不开的夜色,如今她的对手是权利。
若要沉冤,必先拢权。
-
第二日,侯府门前张灯结彩,贺礼之人络绎不绝。
顾清轩夫妇二人与侯爷侯夫人在门外迎客。
“恭喜!恭喜!”
费依依在人群中看到何袅袅。
“依依!”
何袅袅怀孕六月有余,却没怎么显怀,看上去还是那么苗条漂亮。
“秋闱将至,最近木春堂又忙了吧。”
费依依知道自己最近都没有时间去王府请平安脉,虽说已经提前说好,但心里还是有些愧疚,问王妃安胎之事。
“你放心吧,我可没有责问你的意思啊,我知道你忙。”
费依依与何袅袅相视一笑,相互搀扶着走向席面落座。
“你可不知道,最近元京百姓闹得沸沸扬扬。”何袅袅刻意压低声音,“你在醉仙楼教育夫君的英勇事迹。”
费依依不好意思地笑而不语。
“他们说啊,心疼神医娘子,都要到你木春堂开安神汤呢。”
费依依刚端起的酒杯默默放下,“我的安神汤...这么有名吗?”
“嘿嘿,实不相瞒,我派人啊,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
费依依皱眉震惊地看向王妃,深吸一口气刚要说什么,就被对方打断。
“哎哎哎,你别急,你也知道女子最重要的便是这名声。上次你不也是被有心之人利用,才引得无妄之灾吗?”
费依依知道王妃说的是丞相千金大婚,她木春堂被抢之事。
“多谢王妃殿□□恤。殿下足不出户,消息倒是灵通。”
“那我也多谢你夸赞了,哈哈。”
说完两人笑了起来。
不远处杨楚月挺着个肚子,在那冷眼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人,气得胸闷气短。
站在她身旁的女使嚼舌根:“这费依依怎同王妃这般亲近?”
“哼!”
-
用餐过后就是万众瞩目的抓周仪式。
费依依帮着摆好物件,奶娘把孩子们放在地毯上,身边是众人此起彼伏的起哄声。
席哥儿明显比慈哥儿活跃许多,一马当先地趴在前面,冲着刀剑模型而去。
杨楚月:“哎呦,这孩子是要习武啊!”
席哥儿循声向杨楚月看去,眨巴葡萄大的眼睛,小手悄悄地拿起刀剑,在手里把玩一番。
“哎呦,四弟妹,这小孩子能分清剑柄剑刃吗?你这万一伤到了席哥儿可就罪过了。”
顾清安翻了个白眼,那样子像是再说:你可闭嘴吧。
中气十足地说道:“席哥儿,给你三婶婶展示一套剑法!”
席哥儿像是听懂了一般,握着剑柄,在空中挥舞两下,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这笑声就像是无形的巴掌一样打在杨楚月的脸上。
席哥儿舞动过后,末了还冲着杨楚月咯咯地笑了起来。
杨楚月:“你笑什么?”
孩子爹妈不好才出面,顾清安一把护在侄儿前面,
“哎呦,三嫂嫂,我们席哥儿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娃娃,生来就是爱笑,何必让你如此动怒?”
“呵呵...舞刀弄枪这么凶险,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从来平淡如水的顾清平都有些安奈不住想要反击两句。
谁知,席哥儿左手又悄无声息地拿起了印章。
顾清安笑得合不拢嘴,夸赞道:“一手刀剑,一手权利,我们席哥儿可真会抓。”
身后温吞的慈哥儿默默地玩起拨浪鼓。
“哎,我的好侄儿们啊,一个文武双全,一个琴棋书画~”
顾清轩交一把握住杨楚月的手,“大哥大嫂,抱歉。楚月她...怀有身孕,脾气反复无常,出言不逊,我替她道歉。”
顾清平绷着个脸,一旁的大嫂打圆场:“无妨,理解。”
抓周结束后,费依依陪着祖母聊天到晚上才离开。
回到安庆园,见左玉兰在门口紧张地张望。
费依依走过去问:“怎么了?”
“大娘子!来了个奇怪的女人,说...说...”左玉兰眼神有意无意地瞥向顾清安。
“说什么了?”
“说是主君的...外室相好。”
费依依眸光明显暗了几分,下意识地紧了紧后槽牙。
一旁顾清安万分震惊:“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