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顾清安左右相顾,手握着费依依手更加紧,像是怕他打她似的,“我想醋一醋你。”
“啊?”
“啧,娘子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忘了那日顾清轩在你面前哭哭啼啼,然后你...”顾清安越说越激动,甚至抬手演示,摸了摸费依依的头顶,“就是这样。”
费依依无奈地抿了抿唇。
顾清安见没有要打他的意思,这才放开她的手,挥挥手道:“算了算了,旧账莫提,娘子想必是来找我问左玉成之死的吧。”
“这么快就有消息?”
“当然了...小瞧了你夫君不是。”
费依依听顾清安讲述左玉成之死,愈来愈觉得离谱,最后皱眉问:“为情所困?爱而不得,自缢而亡?”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据说他很早之前便是倾心杨楚月。可他原本就不被杨丞相看好,又一直屡试不中未得功名。他在杨丞相面前发誓,诚意几满满,表示此次春闱定会中举及第。可杨丞相在射礼宴前后,便将女儿许配给顾清轩了。”
“等等,射礼宴之时,春闱并未放榜,杨丞相嫁女又不急于一时,为何急着与顾家定亲,他怎知左玉成这次不能中?”
费依依与顾清安对视一眼,不必多说便是了然于心。
左家从父辈起便是凭着自身实力在朝谋官就职,与那些以画易官之人不同。
费依依微微眯眼道:“左家世代有清明之风骨,不与官场同流合污,倒也是因此受排挤,左玉成求学不易,也是因此缘故。会不会是左玉成得知此中内幕,才被杀人灭口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所以我派人查了左玉成死前半月前的行踪。”顾清安从怀里拿出密函,“他这人甚是无趣,大部分时间都在家温书备考。”
费依依接过密函打开细细地默读起来。
“直到七日前,他与御史小公子在樊庆楼喝酒,从那之后他突然性情大变,书也不读了,考也不备了,整日来这秦楼楚馆消遣,据秦五娘说,那晚,陪他的有八个姑娘。”
“御史小公子?你二哥的儿子?”
“是。”
“我们若是贸然去盘问你二哥儿子,不太妥吧。”
“无妨等大哥孩子百日宴时,自然会见到他,那小子是个不惊吓的,我唬两句,便什么都说了。”
费依依点头,心中不免感慨,左玉成一个翩翩公子,是左府最是受宠的嫡子。
虽说这么多年屡试不中郁郁不得志,但好歹是学富五车,彬彬有礼,即便是日后不走仕途,另寻谋生,好比做个私塾先生,也能有一番作为。
若不是遭受了巨大变故,不会如此堕落沉沦。
不像是只是因情所困,更像是...矢志瓦解,初心尽失。
“这八个姑娘,是你的人吗?你盘问了吗?”
“都是秦五娘亲自招来的新人,自然不是我们的人,还没有问,要不娘子替我出面问问?”
费依依深明大义地站起身,走向屏风后:“这种烟花柳巷场所,可是夫君如鱼得水之地,我怎好出面呢?”
“哎!娘子!娘子!”
“夫君,去吧,我相信你,不要因我在场,而拘束限制自己。”
“不是...”
“重要的是套话。”
顾清安愤愤不平地甩了甩袖子,不是说好彼此相信吗?
这...这样太过相信了。
“娘子~你不能三番五次地为了达到目的,出卖夫君啊!”
费依依贴心地道:“夫君,这出戏交给你唱了,记得叫两个自己人。”
-
费依依躲在屏风后,不一会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透过粉纱屏风,看到一群水灵灵的姑娘走进来。
花容月貌,风情万种的姑娘们,笑得花枝乱颤,扑倒在顾清安怀里。
“哎呦!顾四公子~”
“哎呦~奴家见到顾四公子可真是荣幸之至啊~”
费依依压住嘴角止不住的笑意,静静地看着顾清安怎么表演。
顾清安长睫微眨,调整心神,大喇喇地依靠在软榻之上,摆出一副敬业姿态,只是手不自然地搭在姑娘就肩头。
打趣逗乐,酒过三巡。
姑娘们还纳闷呢,这传说中放荡纨绔顾四公子,就是口头哄人功夫了得,实际上行为举止竟是个君子所为。
“嗯...顾四公子,你这可是为难奴家了,有人来不让我们透露任何关于左大公子的消息,不然是会被杀人灭口的。”
“哦?”顾清安胸前衣襟微敞,用嘴去够着酒杯,一副放荡微醺模样,“何人不许?”
“自然是府...顾四公子,我们就是一群可怜人,可不要为难奴家们了。”
其他人跟着附和。
顾清安如变戏法似的,翻掌变出个金元宝。
“今儿本公子高兴,就想听听这世家公子哥怀抱八个美香玉的故事,既说是故事...”顾清安将掌心金元宝在姑娘们面前一一略过,“那便不是真的。”
“今日所言,皆是酒后玩乐的意趣。”顾清安将金元宝攥在手中,“谁讲的好,我便把这宝贝赏给谁。”
姑娘们全然已忘了警告,视线跟随着顾清安掌心,眼中都是金灿灿的物件,争先恐后地道:“我来说!我来说!”
顾清安随意一指:“你说。”
“其实啊,这左大公子本身就是个无趣之人,满嘴的世道人伦,除了喝酒便是喝酒,我们姐妹也只好陪着。”
“对的对的,他就嚷着说,要到什么书影驿站,什么要找刑部侍郎...”
“找我大哥?”
“对的对的,就是顾大公子。他呀,还说为我们送一首诗,迷迷糊糊地在画上题了字,写完之后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顾清安浓眉一挑:“画呢?”
“哎,在秦五娘那里。”
顾清安一下子坐起身,轻咳一声,姑娘们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费依依低头清了清嗓子,叉着腰,一脚踹开屏风。
“顾清安!你好大的胆子!竟还敢到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