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啊,不脱衣服怎么睡觉?”顾清安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缓缓扬起一个散漫笑容,“怎么,娘子,你想干嘛。”
费依依后知后觉是自己太过紧张,一头倒下背对着顾清安装死。
她侧身躺着,听到身后顾清安一声轻笑,少顷,手放在她腰间,费依依还是不太相信顾清安品性,立马说:“这是别人的院子,你可不要胡来啊。”
顾清安将头埋在枕头里,乐不可支地合不拢嘴,“是我要胡来,还是娘子想要胡来。”
话音刚落,费依依伸手匆忙地打掉他的手,一来一回间,顾清安从背后抱住了她。
费依依背脊一僵,还好顾清安人性尚存,只是安分地轻吻了她的发间,“睡吧。”
这一夜,费依依睡得很安稳,前所未有的香梦沉酣,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
她下意识地去摸身旁,还有一丝余温的床铺,她猛然地睁开眼睛起身,跑到外面。
一缕暖阳映着窸窸窣窣树影落下,照着木桌躺椅,顾清安和乌玉相对而坐。
木桌上的茶壶翻涌着热气,若有若无的清新茶香,缓缓地漂浮在半空中。
乌玉表情有点不耐烦,但看样子应该是接受了他们两个的存在。
“阁主大人,不是说见到你真容之人,皆是人头落地了吗?”
顾清安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能看见吗?”
乌玉握了下拳头,指着他问费依依:“你看上他什么了?”
费依依轻笑一声,深深吸了一口气,“乌玉公子,请问哪里可以梳洗?”
“那边。”
“哎,娘子,小厨房有我给你做的早膳。”
乌玉撇嘴:“谄媚。”
费依依悄悄地远离战场,洗漱后简单地用过早膳才出来。
树下三人一猫岁月安好,任谁也看不出来昨日三人还剑拔弩张地想要对方性命。
“乌玉公子,你这眼疾,需要金针拨障术才能治愈。”
“何为金针拨障?”
顾清安懒洋洋地解释:“就是用金针,扎进你双眼,把眼翳拨开,你眼睛就能看见了。”
乌玉震惊地说:“什么?!”
费依依也觉得顾清安说得有点太直白,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出声。
“放心...”费依依有点心虚,“不疼的。”
“你们这两个毒夫毒妇!不愧为一对啊,这听着都疼,怎会不疼?”
顾清安本想反驳,细品这话暗含赞美之意,于是收起了刻薄的语言,喝了一口茶道:“你放心吧,我娘子可是远近闻名的神医娘子,医术不容置疑,你若想重见天日,便不要废话了。”
费依依给顾清安一个眼神,对方会意,一边一个地把乌玉架到屋里。
“不要啊,哎哎,你们!你们简直是!强盗!土匪!乌玉救我!”
顾清安:“哎呀,都是为了你好,神医娘子在这里,又不会害了你。”
黑猫乌玉看到主人被架走,急得在后面团团转,也只能用爪子挠了挠被关上的门。
乌玉这些年为了研制毒药,整个屋子都放满了各种草药器具,费依依从中挑选临时调配出麻药,开始为乌玉治疗眼疾。
顾清安还是第一次近距离地观看娘子施针救人,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手肘托着腮,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弧度。
不知不觉间眼前的费依依,与他记忆中那个粉裙女孩身影交错融合。
此时他是庆幸的,庆幸自己在失去她之后,又把她找回来了。
费依依在给金针消毒,看向不知在想什么的顾清安,抬了抬下巴:“过来,帮我按住他不要动。”
顾清安得令:“好嘞!”
由于没有趁手的仪器,费依依只能一手撑开乌玉眼皮,一手施针。
可她并没有因仪器缺失而失了水准,握着金针的手精准地刺入眼球交界,缓缓地拨开云翳,又稳稳地将针拔出。
费依依虽很有先见性地在乌玉嘴里塞了布条,可怕疼的乌玉公子还是忍不住地呜咽出声。
一旁的顾清安“啧”了一声,“你怕什么呀,当初我祖母都没喊疼,你堂堂七尺铁血男儿,还不如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妇人?”
“呜呜呜...”
乌玉心里有苦说不出,只能用一声又一声的呜咽抗议。
我!会!记住!你们!夫妻!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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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针拨障术完毕后,费依依为乌玉包扎好眼睛,顺便去研磨调配目药。
“哼。”乌玉赌气地坐在那里,黑猫在他怀里关切地叫着,虽然眼睛只有一点疼痛,可他还是忍不住抱怨,“我可不能帮你们破谜了!”
费依依看清了,这乌玉就是个孩子脾气,给颗糖哄哄就好了。
“虽然你这眼睛七日不能过度用眼,但好心的乌玉公子可以把破谜方法告知我们啊~”
“凭什么?”
顾清安不知从哪拿来的乌玉匕首,“铮”地一声抽出刀刃,云淡风轻地指着他:“不帮,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