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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九十四章:回忆,止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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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邢天起劳心劳神疏导师妹师弟妹们的那会儿,君澄境终于追上了几乎失去理智的蒋岌薪,“宁熠!你去哪儿?”

“你还有空管我呐,继续顾你的大局啊!”蒋岌薪狠狠甩开他的手,动作间还攻击性地带着些许灵力,虽远不至于伤身,但是十分扎心,“赶紧回去照顾好那对你有再造之恩的宗门,安慰二老,让他们别再自责伤心!”

悲愤至极,君澄境不管不顾地还手,且是动了真格,“犯浑也得看时候!你就光顾自己撕心裂肺了?想过我吗,想过师父师叔,想过宗门其他人吗!他们听见你方才说的那些话会怎么想?你自己甘愿沦为一个怯懦之徒就算了,但不要连带着祸乱整个宗门的人心!”即便这样,他还是试图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最终失败:“那是我妹、我妹!我只会比你更痛——”

没有丝毫防备,蒋岌薪结结实实承下了他那奋力一击,猛地一晃,整个人怔在原地,双眼没出息地“开了闸”。沉默几秒,他艰涩无力地开口说道:“阿境,我们走吧……”

知道他早就有了想要离开凤梧的强烈愿望,君澄境并未反驳,“要走,也是安葬了小珃之后。回去吧,别留下她一个人。”

听言,蒋岌薪似乎十分失望,别过头,嘴角浮起讥冷的笑,“你从来都爱这种冠冕堂皇的东西,非要自己有多高人一等,与二老去救灾是,让他们不用自责也是,甚至不让自己在他们面前流一滴泪!好啊,你就去当你的圣人吧,我可没那能耐陪你‘唱戏腔’!安葬烟儿?人都走了,留下的肉身何去何从,安的,只是生者的心!”他决然挥袖,又朝着前方飞冲而去。

君澄境绝望地阖上了眼,连呼吸都在发颤,但脚下玉笛却因感知到主人的意念,自发启动,载着他又一次追赶上前……

后山悬崖边,蒋岌薪终于落了地。尾随至此,君澄境的身心早已处于透支状态,“你究竟想干什么?”字句虚弱无力,却含着几分怪罪甚至厌恶。

蒋岌薪无意识眺望着山对面的崖壁,情绪似随着体力消耗,平静了一些,“就想安安静静的……待一会儿。”

想都没想(已无余力再“想”),君澄境只当他终于恢复了清醒,靠上前,揽过他的肩,像是在迫不及待地寻求某种安慰。

似无知无觉,蒋岌薪并未回应。“阿境,若重来一次,你的所有选择还一样吗?”

君澄境摇头:“若能回去,打死我也不会听她那鬼话,带小珃去‘买秋油’,呵,当时也不会想到,一小瓶酱油怎能用得上那么多银子?若能重来,我绝不会给他们任何丢下我们的机会!父母再差,孩子好歹还算有个‘家’,有个安身之处。”

“呵,”蒋岌薪一笑,竟现出几分惊奇,“那你父母也没差到哪儿去啊,至少让你还想要那个‘家’。不然啊,就拿我和邢天起两个来说,‘家’,根本不是安身之处,而可谓夺命窟。想想当时,要不是那个天杀的叫我去给他买酒,我恐怕是和他们那对仇家一起葬身火海了……嘁,真的,连死都不愿和他们一起。”

君澄境疲惫地闭上眼,摇了摇头,“……若我也是独自一人,当时拿到那么些银钱且获得了自由身,那我高兴还来不及,可小珃……天晓得起初那段日子,她有多想念爹娘?颠沛流离受尽屈辱,有做了多少多少的噩梦?”

蒋岌薪垂眸,神色忽变,比先前更加阴冷,“那你如今,可是独身一人了。”

“不。……我们如今还有师父师叔、师弟师妹。”虽明知这话对方肯定不爱听,但君澄境还是要说,因为这不仅是在提醒他,也是在提醒自己。

“别我们我们的!”蒋岌薪猛地掰开了揽住自己肩膀的那只手。“明明连血肉相连的至亲都靠不住,你却还愿意将这些萍水相逢的人放在心上,简直愚蠢至极,无可救药!”

君澄境却像非要与身边那人作对,双手攀上他的肩头,扳转他的身子,使其面朝自己,“宁熠,‘家人’二字,有时并无关血脉。”

看着他纯粹、认真的样子,蒋岌薪欲哭无泪:“我没你那么高尚。是,当然感谢他们,但我也从没打算为了报恩,让自己一辈子困在这儿。我留下,几乎都是为了烟儿,我不喜欢医之一道,明明你也不喜欢!心不再这上头,怎么可能成为良医?宗门衣钵,就不该想着要交给我们。”

“若真有说的那么不喜欢,你怎可能学到如今这样!宁熠,先回去吧,回去再说好吗?”

蒋岌薪置若罔闻,继续自说自话:“记得我们还在期和时,遇到个自称啥啥‘半仙’的瞽子,因为烟儿深信灵符算命之类,被他拐走足足十文钱,然后说什么‘两男命数不和,幸有此女居中调解,若求长久安稳无虞,三者须得彼此相牵相连,缺一不可……’叭叭说了一大堆,将烟儿唬得点头如捣蒜,让我们分开叫她的名……呵,至今都还习惯这么叫。”

大概明白了他到底想说什么,君澄境心下黯然,放开双手,转过身不再看他。

“你说回去,”蒋岌薪似忽然回神,抬起头,向他抛去了兴师问罪般的目光,“回去了又能怎样?向那具空壳赎罪吗!我忍很久了,烟儿在我从来没敢说,我最厌恶你向她鼓吹那所谓的医者仁心,舍己为人,以致她将‘誓愿普救含灵之苦’看得若神若圣!要不是这样,也不会有今天——”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君澄境大吼一声,随后像是彻底力竭,弯下腰,闭眼扶额,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他无助、绝望,但在对方眼中,那却是在自暴自弃。血气上冲,蒋岌薪彻底失去理智,近乎疯狂地上前拽住了他:“我想怎么样?!我要离开这儿,我要你扔下所谓大师兄的身份——”他顿了一下,双眼黯然失神,随后似用上了全身气力:“我想去陪烟儿——”

“蒋宁熠你清醒点!”君澄境本能地运起了真气保护自己,却因怕伤到对方,最终还是有意识地收敛控制,不料反而造成了更大的意外——混乱拉扯中,随着他脚下一软,两人齐齐翻下了山崖。

“老天!我的孩子啊——”

瞬间,某棵树上某片叶似被那声发自肺腑、撕心裂肺的哀嚎所震惊,猛地脱离枝干,散发出青绿色的光,向下冲去,过程中,体积极速扩张;与此同时,两位老人从藏身的杂草堆里“飞”出,手上用着全力捻诀运真。再后面,乘着叶毯的两人恰巧到达目标所在地,自半空俯瞰,无比完整地,撞见了这幅场景。

邢天起霎时丢了魂,身下的叶毯失去灵力感应,无法维持巨大化的形态,缓缓变小、下落。脚一着地,何枢便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师兄!师兄——”

望着他哭喊着跑远的背影,邢天起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小崶!不是……”他强行支起发软的双腿,而后,却迷茫无措。

及时“动身”的叶成功救下了两位“寻短见”的少年。像是什么绝世珍宝失而复还,游岳和羁空如土的面色中含着几分庆幸,死死搂着他们。“疯了,真是疯了!你们这不光是弃了自己的命,也是要我们的命啊——”

“听见您那声喊,我就晓得自己不会这么快死……”蒋岌薪这句话有气无力,令人根本听不出其中意味。他挣脱那紧紧围绕自己的臂弯,看了师父一眼后别过头,神色淡漠无情,“我们不小心摔下去的。”

接连遭受重创,君澄境终于没能缓过神,整个人止不住地发颤,身子缩成一团,仿佛是想将自己完全埋进那两个宽厚踏实的怀抱,永远不再出来。

何枢莽莽撞撞地跑来,及时打破了那突如其来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他猛地哭出了声:“太好了,你们都还活着……呜呜呜呜呜……”

“小崶,你怎么在这?!你邢师兄——”话没说完,羁空就看见了自己那在风雨中凌乱,从后面飞奔过来的大弟子。

“是啊,活着呢,”蒋岌薪打量了一下面前抱团的三人,带着几分讽刺说道,“狼狈地活着。”他起身走向何枢,一边召来刚才救了好几人的“命”、还未撤去灵力的叶毯,为其挡住了头顶细密的雨丝。他褪去面上寒意,俯下身,“你个爱哭包啊,忘记珃师姐以前怎么和你说的了?”

此刻,何枢看着那人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复杂,怀疑、畏惧、哀伤……种种情绪皆与他稚纯的面容不甚“匹配”。蒋岌薪伸手为他擦去泪水,虽然力度仍像平时那样不轻不重,但眼下,却是让他禁不住地想要逃离。

对上那陌生的目光,蒋岌薪一愣,忽然笑起来,却并无他自以为会有的讥刺与弃蔑,只是笑笑。他手上擦泪动作随即放缓了些,同时故弄玄虚地凑上前,在何枢耳边幽幽说道:“蒋岌薪已被我影占——我最烦小孩哭了,你最好给我安安静静的,否则啊,所有人没准会一块遭殃哦~”说完直起身,脸上依旧带着那看似纯粹的笑。

何枢瞬间连大气都不敢喘,自己动手在脸上一顿擦,结果是不见泪珠了,因为眼泪鼻涕都被抹匀了……

见自己的恐吓有了成效,蒋岌薪抬步就走,直直迎上正焦虑无措的邢天起,“你是怎么想的?偏偏把他给带来了。”

邢天起面带愤慨,欲言又止,看了眼那还搂着君澄境,仍未缓过神来的二老。

“有话就直说,别这怨妇似的看着我。”蒋岌薪摆出恶劣的表情,嗤笑道。

引线的最后一厘被燃尽,邢天起终于爆发,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但因顾及在场的其他人,还是稍加克制,遂将其拽到了一旁。“你晓不晓得自己在干什么!烟珃刚走,你闹这出是什么意思?事情无法弥补,但我们至少能减轻些恨憾,眼下应该好好地将烟珃送走,而不是因为这自哀自艾,且还拖着他们遭罪,就为求自己心安——!”

被他一甩,蒋岌薪反应淡漠,神态添上几分傲慢,整了整被弄乱的衣襟,“人可真真奇怪啊,既说她走了,又说要将她好好送走,那么她到底走没走呢?呵,自怜自艾逃避也好,寸步不离守在旁边也罢,不都是在求心安,聊以□□,谁又好说谁呢?”

看着他愈发欠揍的嘴脸,邢天起攥紧了拳头,不过仍拼命控制着自己的音量,“那你就什么都不管了?你身边不止烟珃一个人,方才你向师父他们吼的那句话整个宗门都能听清了,他们还那么小,对此会有多害怕,你想过吗……”他越说越无力,拳头一松,目光垂落,苦笑着摇了摇头,“你……是不是从没将这儿当成过自己的家?”

“是。”蒋岌薪直截了当地答道,“自当年不知哪路神仙保佑,让我‘错过’了那场灾祸,我就不打算再将哪儿当作‘家’了,这个字有时只不过是个冠冕堂皇的空名而已。当然,我也没将谁当成过亲人,要不是君离弦那死心眼‘言传身教’,把医者这一行当捧得神乎其神,致烟儿完全将此当作了天命之所在,我早远走高飞去各处游历了。”

听着他不以为意甚至带些轻蔑地说出这番话,邢天起可谓瞠目结舌,就像被惊雷劈过般,良久,神思稍醒,“……宁熠,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不、不是真心的,对吧?”

蒋岌薪耸了下肩,向他迈近一步,“你为什么以为这种时候,我还会有闲心说假话?当然都是真的。”说到这,他忽然提高音调,像是在宣扬什么,“毕竟就像他们自己说的,这些年所做一切,没准都是为‘标榜自己的德行’——”

话还没完,邢天起积满怒气的重重一拳便落在了他微微扬起的、表情丑恶的脸上。“丧尽天良!”

听见那歇斯底里的四个字,两位老人身心皆猛地一颤,抬头望去,只见蒋岌薪满不在乎地揩了下嘴角,于是邢天起满心的怨怒再次牵动肢体,进行了更加酣畅的疏泄……

“住手——”羁空松开怀抱,一面摸了摸君澄境的头,给自己的“安慰工作”“草率”收尾,一面向此刻仿佛满怀深仇大恨的邢天轻厉声呵斥,急急起身后,却又犹疑几秒,才冲过去,将他俩扯开。

“……都顺顺气,顺顺气,邪火冲撞,一切言行皆不可当真、不可当真……”他将双手分别搭在两人的肩头(实际是将其作为了撑住自身的支点),有气无力地说着,整个人显得十分虚弱。

两个少年看似服帖,在他的手下平息了战火。邢天起的愤慨因理智恢复而消散些许,但瞪着蒋岌薪的目光却仍带杀气,而对方,依旧用轻蔑讽刺的神态作为回应。

“好了,好了……”羁空深吸一口气,松开手,如平常犯困般揉了揉眼睛,“唉,什么丧尽天良,自家兄弟,以后绝不许再说这么重的话。”

他忽然想到什么,转头向那在场最“无辜”之人,却听邢天起再次失控,喊道:“什么兄弟?师父,您和师伯向来对他最为宽容惯纵,可他呢,你问问他有没有拿我们当过自家人——”

经过多种形式的试探与观察,邢天起已彻底相信了蒋岌薪为自己“套”上的忘恩负义的人设,他失望透顶,口不择言地发泄着怨怒,根本没看见对面那“不肖之徒”的脸上,竟现出了一抹得逞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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