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长……子长……”
如此缠绵,如此隽永。
左凌云只感觉心尖被人狠狠烫了一下,心里阵阵暖流流过。
她反握住了花似锦的手,轻轻地道:“我在。”
似是感受到了左凌云的回应,花似锦皱起的眉头终于缓缓放下,归于平静。
看着花似锦安睡的面容,左凌云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敢放松,紧紧盯着花似锦的脸庞,怕她又有什么异样。
可一夜过去,花似锦便像是睡着了一般,再没有任何动作。
这却使屋内的人愈发紧张起来。因为她们都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片刻的宁静,而一旦暴风雨来临,会发生什么,她们无从得知。
果不其然,一夜过后,天空刚刚破晓,便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是花似锦。
只见她痛苦地弯着身子,努力地把自已蜷成一团,像是只要这样,便可缓解痛苦。可阵痛感却愈发强烈,像是要把她的心和肺都硬生生地撕开,不断冲击着她的全身。
她只感觉到四肢百骸像是被反复打碎了又被重新粘上一般地疼痛,心口反复撕裂,像是被无数剑刃刺入……
她只能凭着本能地发出痛苦的嚎叫,犹如濒死的野兽,在死前发出绝望的哀嚎。
好痛,好痛,好痛……
谁能来救救她,救救她,救救她!
拜托,快来个人吧,来个人救救她啊!!!
她在心中绝望的呐喊。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自己被一个人搂进了怀中。那人将她搂的极紧,像是要把她搂紧自己的血肉里。她感受到了对方比自己还要颤抖的身躯,听到了耳边传来的阵阵呜咽。
那人不断在她耳边喃喃道:“萼雪,萼雪…不要怕,有我在…”
“有我在,不要怕……没事了……”
在那人的喃喃声中,花似锦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身上的剧痛也如云烟般散去,退散开来。
屋内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过了半晌,春和才颤颤巍巍地开口,“左指挥使,小姐她…”
“她应是睡过去了……”左凌云笑着,却是比哭还要难看。
她已经两天一夜不曾合眼了。此时的她眼里布满血丝,眼底乌青,嘴唇发紫,说是厉鬼化身都不为过。她为了照顾花似锦,从未离开过床榻半步,也不肯休息,只日日夜夜盯着花似锦看,像是只要她离开一秒钟,眼前人便会羽化成蝶,从她眼前消失一般。
春和好歹还会小憩一会儿保存精力,可她呢,像是怕自己熬不死一般,就是不肯闭眼休息。
这样下去,人会撑不住的。
春和张了张嘴,想开口劝一劝,却见一旁的司空狄对她摇了摇头,再看到左凌云看着花似锦时的那抹小心翼翼,终究还是没劝出口。
接连好几日,花似锦发作得越来越频繁,咳血不止,且每次咳出的都是黑的发红的污血,看的人心生寒意。
每一次她发作,身体都要剧烈颤抖,发出阵阵嘶吼。左凌云便不得不将她锁在自己的怀里,叫她不要乱动。可偏生她发作起来力气极大,左凌云便只能用更大的力气将人锁在自己的怀里……数次下来,花似锦如皓月般的手臂上便多了数道触目惊心的青痕,多集中在手腕上。左凌云每每看到,便不忍地别过头去,眼里满是自责。
……
一连七天过去了,花似锦还是没醒。司空狄说,“要是郡主殿下过了今日还没醒来,那她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闻言,其他二人皆是一愣。
春和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眼中盈满了泪花。而左凌云则是面色阴冷,双眼发红,像是失控般地将司空狄拽了出去,不多久,便听到屋外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一个时辰过后,二人又回来了。司空狄衣着凌乱,脸上挂了不少彩,没好气瞪着一旁的人,却又不敢说话。左凌云则没什么变化,只不过,左手紧握着的拳头在不断滴着血。
那是她自己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