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日便要到驱蛊的日子了。虽然花似锦面上依旧平淡如常,可春和一看到她脱去的衣衫上的线头,便知道,小姐,还是紧张焦虑的。
想到前几日听到的消息,她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小春和你说,云慧大师云游回来了?”花似锦微挑着眉头,面含惊讶。
不为别的,只因这位云慧大师早在十五年前便去云游去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有人说他去了东瀛传教,也有人说他去天竺取经…总之众说纷坛,说法不一。但过了十五年都没回来,大部分人都认为他已年近古稀,在不知名的地方坐化了,没想到,现在,他回来了。
她是见过云慧大师的,在她满月的时候。在她满月过后,云慧大师便云游去了。虽然对于这位大师没有什么印象,却也还是了解的。只因她的娘亲便是一个佛教信徒,她从小便听了不少,知晓云慧大师是一名佛法高深的法师,受人敬仰,每年求他解缘的人络绎不绝,如今竟也是回来了。
“想必这几日,云台寺已是人满为患了。”花似锦感叹道。
见花似锦感兴趣,春和便提议道:“小姐,反正我们闲在府里也是没事做,不如去云台寺看看?拜一拜佛祖,求佛祖保佑,心中会安宁许多。”
见春和一幅兴致勃勃的模样,花似锦便没有拒绝。
虽然她不信佛,但从小的耳濡目染,叫她对佛教,还是有一定敬意的。
去拜一拜佛,求佛祖保佑,说不定真的有些许用处。
……
果然如花似锦预测的一样,云台寺前早已人满为患。
云台寺坐落在玉山山顶,有三千台阶从山脚直连而上。而现在,三千台阶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看得花似锦浑身起鸡皮疙瘩。
虽然她最近一直有在努力克服心理障碍,但这么拥挤的人群,还是让她头皮发麻,心生退意。
“小春和啊,这山,我们一定要爬吗?”
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没办法啊小姐,人太多了,撵车上不去。”春和往外望了望,无奈地道。
花似锦看了看日头,正正阳高照,心觉天色还早,便道:“那便在附近找家小店等等罢,等人群散开点再说。”
这一等,便将至黄昏。
黄昏时分,寺庙快要关山门了,香客走的也差不多了,只剩下零零散散的要留宿的食客,和庙内的僧人,在庙里走动。像花似锦这样,这么晚了还要上山拜佛的人,少之又少。
行人一少,花似锦便觉得空气都清新了许多,脚步也轻快了不少,原本走一会儿路便要连喘的她,这会儿竟轻轻松松从山脚爬到了山顶,只略微出了些薄汗,这让她的心情也变得松愉起来。
就在这遇到云慧。 她刚到山顶的寺们前,便见到了拿着扫帚扫地的小沙弥。小沙弥的脑袋光秃秃的,只有着些许的青茬和六个小圆点,拿着扫帚,腮帮子鼓起,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倒是可爱。
看着这小沙弥,再看看身后的春和,花似锦就忍不住想,要是春和也剃了个光头,敲着木鱼念经,会是怎样的场景。想着想着,便笑出了声来。
叫小沙弥听见了,还以为花似锦是在笑他,没好气地瞪过来。见是个貌美的女施主,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笑,笑什么啊…没见过扫地的小沙弥啊…”
听这小家伙自称自己为小沙弥,花似锦笑的更欢了,直到看到对方越红的眼眶,才收住了声,道:“抱歉,这位小沙弥,本…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有点好奇,为什么这院门口这么大,就你一个人在这里扫地呢?”
这句话好像打开了小沙弥的某个开关,把扫帚往地上一甩,抱怨道:“我不就是偷吃了师傅的两个和团子,师傅便罚我在这扫地,还要扫满两个时辰!女施主你说,师傅他有没有欺负我这个小沙弥!”
此话一出,花似锦又差点破功,躲在后面的春和也忍不住发出噗嗤的笑声。
小沙弥还在那里连声抱怨,便听到一阵苍老浑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只吃了两个和团子,那我那剩下的一盒的和团子哪去了?叫老鼠偷了去了吗,嗯?”
小沙弥浑身一僵,机械地转过头去,看着身着红色禅衣的老和尚,瑟瑟道:“师傅,刚刚不是我说的话…”
老和尚举起禅杖,一棍子打到小沙弥地大腿上,“你师傅我是老了,但还没有老眼昏花!方才那句话不是你说的,还能是你旁边那位女施主说的吗?啊?!”
“嗷!”小沙弥捂紧了屁股,抱头逃窜,“师傅,徒儿知道错了,您别打了!”
“嗷!”
“……”
师徒俩你追我赶,上演了一出功夫大戏,攀岩走壁,上树摘桃等技法全使出来了,最终,以小沙弥窜到屋檐上依旧被老和尚逮住为结局完美落幕。
“继续扫,不扫完这片地不准吃晚饭。”
“嗷呜。”
老和尚回头对着垂头丧气的小沙弥说完后,才转过头来,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表情。
“阿弥陀佛,方才让女施主见笑了,老朽这徒儿,可有冒犯到女施主?如若有,老朽在这里向女施主赔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