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马夫,被一旁的仲怀笙与姚明洵押着送走了。
包房内,左凌云与花荣清四目相对,互相打量着对方,只字未言。
良久,左凌云出声打破了这份寂静。
“花尚书过了这么半晌只吃茶水,都未曾说话,是为何?”
花荣清一脸笑意的左凌云,眉目微动。
“左指挥使说笑了,本官方才只不过是在感慨左指挥使少年英才,年级轻轻便取得了成就。
说完,他又打量了眼前的少年一眼。
少年容貌昳丽,左眼角缀着一颗鲜红的泪痣,叫人难辨雌雄。
容貌上佳,谦恭有逊,少年有成。
若是眼前的少年真的是位男子的话,他说不定会考虑把小锦嫁给她。
花荣清一愣,随即把这个念头打消。
即便少年有再高的成就,他也不会把小锦嫁给她,女子同女子,本身就不可能。
为了小锦,他最近真的是疯魔了。
花荣清露出疲惫之色。
左凌云暗自打量花荣清的神色,见他露出疲惫之色,便知道可从此处入手。
“晚辈见花尚书有疲弊之态…冒昧一问,花尚书可是为了何事而烦心?”
花荣清一愣,发觉自己无意在外人前展露出了脆弱的姿态,连忙敛容正色。
“多谢左指挥使的关心,本官只不是近来身子骨有些不适罢了。”
左凌云依旧笑容满面,却话锋一转。
“…花尚书怕是为了郡主殿下操劳奔波,才会如此吧。”
此话让花荣清神色一凝。
“…左指挥使有话请讲。”
“昨日花尚书带着郡主殿下去凤凰山祭拜长乐公主,未曾想郡主殿下突然昏厥,虽未伤及生命,但现在也还未醒不是么?”
“……”
花荣清没有否认。
他有些警惕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不知他从何得知这些事情,说此事的目的又是什么,是为了威胁他从中获利?还是别有目的?
但他能笃定,少年不会加害他,否则他也不会贸然赴约。
在花荣清警惕的目光注视下,左凌云不慢地道:“花尚书不必担忧晚辈会对您和郡主殿下做什么不利之事…”
“毕竟…”
左凌云敲茶杯的手指一顿,随后正视花荣清的双眼。
“晚辈与您,有着共同的敌人,在同一条战线上。”
敌人是谁,不言而喻,二人都心知肚明。
“且长乐公主殿下于晚辈有恩,即便是为了这份恩情,晚辈也会极力保护公主殿下唯一的女儿。”
少年掷地有声,目光诚恳,不似假话。
花荣清也知道阿漪当年确实对遇难的左家伸出援手,便也信了几分。
他还是问道:“这可解释不清左指挥使对于本官的私事了解的这么详细的原因。”
“此事确实是晚辈多有冒犯,不过花尚书难道就不想知道郡主突然昏厥的原因吗?”
花荣清面色一沉,严肃道:“左指挥使知道些什么?还请左指挥使莫要开玩笑。”
他和圣上一直追查小锦身体突然变差的原因,奈何一直没有结果。
一个刚回京的少将军,被封为九龙司指挥使也不过寥寥数月,她能知道些什么?
花荣清捏紧的双手隐隐泛白。
但万一呢,万一眼前的少年真的些许内情呢?
那对于他和小锦来说,都是极为有利的。
看出花荣清内心的矛盾,左凌云也不再隐瞒,直接了当地道:“郡主殿下被人下了蛊,此蛊能迷惑人的心智,甚至控制一个人的行为,被下蛊的人往往会做出许多不符合她本性的事来…”
“蛊虫刚开始时只在体外游走,后来深入骨髓,再到最后深入心口,完全寄宿。这个过程往往会导致被下蛊的人身体愈发孱弱,陷入昏迷,到最后寿命缩短,所剩无几。”
“昨日,花尚书带着郡主殿下祭拜,可是拿了艾草?艾草有着驱除毒蛇害虫的功效,蛊虫也会收到影响,郡主殿下此次昏厥,怕是此原因。”
左凌云每说一句,花荣清的脸便苍白一分。
联想到花似锦之前种种奇怪的反应,先前还不明缘由,但一结合少年的话,似乎就有了答案…
蛊虫…
花荣清呼吸变得急促。
巫蛊之术,多在苗疆一带,中原甚少,若不是少年提及,他怕是永远不会朝这方面去想。
虽然还是不太肯定,但花荣清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
他努力平稳心绪,对左凌云道:“多谢左指挥使的提醒,日后必有重谢。”看小说
过了一会儿,他想到什么,又道:“听闻左指挥使年少时曾在云南一带驻扎过,不知,指挥使可曾认识能解巫蛊之术的苗人?”
左凌云眉头一挑,似是没料到花荣清会问这个问题。
“认识倒是认识一个苗人,巧的是,他现在便在晚辈的府上。”
花荣清心里一喜,面上未曾显露。
“不知改日能否见上一面?”
左凌云勾唇。
“自是可以。”
“不过……”
“郡主殿下本人对于自己中蛊一事似乎并不知情,花大人若是想要给她驱蛊,少不了要告诉郡主殿下。”
她提醒道。
花荣清一愣,他一下被喜悦冲昏了头,到忽略了此事。
一想起他和花似锦现在僵硬到极点的关系,他的头又开始隐隐泛痛。
这可如何是好…
左凌云顺势道:“花尚书若不介意,此事可否让晚辈代为转达?”
看到花荣清怔愣的表情,她解释道:“晚辈在岁宴同春日宴上与郡主有过几面之缘,倒还算相熟。”
“如若花大人有什么难处,可拜托晚辈代为转达。”
花荣清仔细思量一番,方觉可行。
索性这消息是左凌云告诉他的,他也与小锦相熟,由她来告知小锦,总比他这个惹小锦讨厌的父亲要好些。
小锦说不定接受地更快些。
他叹了口气。
“那便拜托左指挥使了。”
少年露出了虎牙。
“没问题,多谢花尚书的信任。”
目的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