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刻钟,江隶便回到了花府,冰泉轩。
此时房内传来花似锦的娇斥声。
“柳玉良,你又是什么身份,轮不到你来管我,你走!”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柳玉良,他忍下心中酸涩,依旧道:“我乃你的义兄,你生病了自然要来看望你。”
他方才听说花荣清说了花似锦的怪异之处,便想来看看,不想一进门就遭到驱赶。
花似锦回想起方才之事,心中依旧有些后怕,她现在不想见到任何人——她怕自己会再次做出方才的事来。
她吼得歇斯底里,“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柳玉良隐于袖中的手紧紧地握住,一言不发地走到门外,缓缓离开。
江隶目睹这一刻,知道这是小锦慌乱之下为了保护柳玉良所为,但却也着实容易让人误会。
小锦到底还是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又经历了如此之事,变得极为敏感,只要受到外界的一点刺激便会竖起全身的刺,她也肯定认识到了这一点,但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得不这么做。
前世也是这样,把自己一步步逼上了绝路。
当然,少不了连衍的暗中隐诱。
江隶眸色一深。
可凭他现在的身份动不了连衍,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左凌云那边能尽快找到掰倒他的证据。
另外一边,雪光漫天,面目精致的少年倚坐在开的灿烂的梅树底下,玩弄着一只小巧的银铃。
银铃声清脆,如同孩童般的笑声。
少年不厌其烦地拨动手中的铃铛,不亦乐乎。
一旁的仲怀笙见左凌云玩了一个时辰了,也不觉得无聊,忍不住道:“子长,这银铃有这么好玩么?还是有什么特殊之处?”
左凌云歪头笑道:“心上人送我的,自是特别。”
仲怀笙略微惊愕 ,这已经是子长第二次提到心上人了,到底是哪家姑娘,能让子长如此上心?
心中有着诸多好奇,八卦的心克制不住想要弹跳而出,可一想到之前的逾矩,他又生生忍了下去。
时日到了,子长会告诉他的。
仲怀笙虽然面上毫无表情,左凌云却也能猜到他内心的挣扎,噗呲一笑。
她的这位好友面上恪守家规,实则心里还是挺活跃的。
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要不是她了解他,还真要叫他骗了去。
仲怀笙:“?”
不知道左凌云是在笑自己,还以为她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被她的笑声感染,他的嘴角也微微勾起。
另一边的姚明洵却不似仲怀笙这么克制,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拍桌子道:“子长,你什么时候有的心上人,我怎么不知道?”
“这么大的事,竟然都不告诉我,说好的兄弟呢?”
他一脸的沮丧,好似被遗弃的小狗。
“连之源都已经知道了,我到现在才知道,子长,你现在只爱源之,便不爱伯庸了!”
这不着调的话让左凌云青筋一跳。
“我从来没爱过你。”
“呜哇!”
仲怀笙捂脸,对姚明洵的丢脸行为感到羞愧。他还算是他的表弟,也不知道他姨母那么知书达礼的一个人,是怎么生出这么不着调的儿子的。
当真丢人啊。
他连忙叉开话题。
“之源,伯庸,不知你们可知舞阳郡主晕倒一事?”
哭嚎的姚明洵立马来了兴趣,道:“自是知道。”
说罢,又叹息一声,“可怜舞阳郡主自从长乐公主去世后便一病不起,身体孱弱,晕倒到也正常,旁人都说舞阳郡主怕是不长久,依我看,怕是也如此。”
“就是可惜了这么一位倾国倾城、风华正茂的郡主了,体弱多病,怕是也找不到一个好人家。”
话说完,却被左凌云一脚踹在屁股上。
他吃痛,捂着屁股道:“子长,你干什么?”
左凌云笑容满面,却让姚明洵觉得格外阴森。
“舞阳郡主吉人自有天相,定会长命百岁,身体安康,还轮不到你来评价。”
仲怀笙没有阻止,道:“伯庸,你逾矩了,便是在私下里,也不能这么说。更何况郡主现在还好好的。”
姚明洵自知理亏,便不再说话。
左凌云放下抬起的脚,不缓不慢地又靠到了梅花树下。
她望着开的凌寒开放的梅花,怔怔出神。
数萼初寒雪,她的萼雪必然也同梅花一般,凌寒开放,梅香如故。
更何况,有她在,她会扫清一切障碍,护萼雪一世安康,一生无忧,让她在最美好的年华,灿烂的盛开。
她握紧了手中的铃铛,目光坚定。
对于左凌云的举止,仲怀笙虽然觉得奇怪,但并未多想,毕竟确实是伯庸有错在先。
他要是子长,早就给他削过去了。
失神间,他听左凌云道:“他要到了,算算时日,便是今日。”
他愣了一下,问道:“他,是谁?”
“你认识的,在腾冲的那个偷鸡贼。”
听到这个称呼,仲怀笙没忍住笑了出来,很快地想到了此人是谁。
“你说的可是当初潜入军营偷鸡吃的那个家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叫司空狄,是个苗人,你同他还有联系?”
左凌云点了点头,道:“小铃南飞时便会让它送信过去,保持着信笺来往。前几个月路过腾冲时,便邀请他来京城游玩,但他有事耽搁了,所以晚了些。”
“如此,便好生招待。”
想起那个奇怪的少年,仲怀笙又补充到:“不过此人来历不明,还是要多加提防。”
左凌云摇了摇头,“不用,我已知他底细,可以信任。请他前来,也是有事。”
“那便好。”
姚明洵一脸疑惑:“子长,之源,你们怎么又在聊我听不懂的话题?”
“等人到了你就认识了。”
“哦。”
姚明洵被迫堵上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