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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怔怔出神地望着伫立在院中的红梅,透过红梅,看向遥远的地方。
一旁办公的仲怀笙顺着少年的目光望去,远方是如同红梅一般的朱红,檐牙高啄,庄严而肃穆。
是皇宫。
子长望着皇宫作何?
莫非,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他不知道?
仲怀笙疑惑地开口:“子长,你不处理事务,望着那红梅做什么?”
他没提皇宫二字,左凌云却知道他意指的是皇宫。
“没什么,只不过是睹物思人罢了。”
“思人?”
仲怀笙下意识地呢喃出声音。
“嗯,心上人。”
少年声音不大,却清晰的顺着风声传到了仲怀笙的耳里。
心上人?
仲怀笙双眸瞪大,手上握着的笔不经意间滑落,落在了地上。
子长,有了,心上人?
共仕多年,子长一直对所有姑娘敬而远之,他还以为是子长不执着于情爱,不曾想竟早是有了心上人。
他不禁起了好奇心,不由得问道:“是哪家姑娘?”
问完后,方觉不妥。
他虽是子长的副将,关系也甚是不错,但打听别人心上人之举,实非君子所为。
仲家也是名门士族 ,家风清正,管教严苛,虽然他从军,但骨子里带着的道义无不规范着他的行为。
“方才一问,乃之源(仲怀笙的字)的失时之语,若有冒犯,还望子长不要放在心上。”他拱手鞠躬,做道歉状。
“怎会。不过我心上人一事,现在确实不方便告知之源兄,原因有二。”
“一来怕是有碍心上人清誉,二来是怕会生是非之端。等时间到了,之源兄自会知晓。”
左凌云怂了怂肩,无所谓地道。
源之值得信任,但她并不想将他拉进斗争的漩涡之中。
仲家在朝堂上持中立态度,这一代甚至隐隐有退居朝堂的想法,仲怀笙是为数不多在朝廷有官职的人,即便是仲怀笙的祖父仲太傅,现如今也完全是不过问国事了。
仲家,明哲保身,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将他们牵扯进来的好。
二人又处理了一会儿公务,外面传远远地来一阵嚣杂声。
“子长兄!之源兄!”
声音渐渐接近,不一会儿便有一道姜黄色的身影踏进来。
来人身着一袭姜黄色貂袍锦衣,上面绣着精美的翠竹,两个大大的酒窝,眼睛弯成了月牙。
“伯庸兄。”
出于礼貌,仲怀笙打了声招呼。
而左凌云,显然不是很想理会眼前此人。
姚明洵也不管,自顾自地说到,“嘿,我来这不是为了庆贺子长兄的升迁之喜嘛。”
“明武街那边新开了家酒楼,我们今日不如去那里替子长兄好好庆贺庆贺,如何?”
姚明洵双眼发光,一脸期待的看着两人。
“你们放心,饭钱我全包了。”
“伯庸你前两日不还抱怨没钱了,怎的今日又如此财气横粗?”
“还能是什么,从他爹那里坑来的,不然从哪来的。”
左凌云淡淡扫了姚明洵一眼,道出了真相。
姚明洵一本正经的晃了晃腰间装着银锭的荷包,道:“非也非也,我爹的钱便是我的钱,我拿我的钱,怎么能算是坑呢,你说是吧,之源兄?”
仲怀笙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左凌云则是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眼这个活宝,略微有些嫌弃,最终还是道:“行了,你说的那家饭楼在哪里?”
姚明洵眼眸一亮,知道她这算是答应了,连忙道:“在明武街,我雇了马车,就停在门口。”
左凌云放下手中的毛笔,道:“等着做什么,走吧。”
说完便起身朝门外走去。
一旁的仲怀笙也忙跟上去。
三人前前后后,迎着白雪,留下斑驳的足迹。
一方天地之间,顿时充斥着少年人的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