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似锦立在门前,抬眸凝望那熟悉的几个大字——冰泉轩。
冰泉轩,是儿时与娘亲居住之所,在那件事还没发生前,这里一直都是一片欢声笑语,可叹故事人非,如今却是一片凄清。
花似锦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不由得呆愣出神。一去别庄三载,如今重回故地,希望有那恬静的身影在这里等自己回来,可那人却早已不在了。
心口隐隐一阵绞痛。
花似锦纂紧胸口的衣裳,迈开步子向院内走去。
院内的陈设一同往日,未曾改变,都是娘亲亲手布置的。院内有重新被修缮的痕迹,是谁干的,不言而喻。
花似锦冷笑出声。都已经背叛了她,还惺惺作态地保留她生前住所的样貌,闲来无事便到此处来坐坐,忏悔自己的罪行,只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他不累吗?
花似锦从院里走进屋内,听着佣人们传来的窸窸窣窣搬木箱的声音,暗自思忖:不过也多亏了他的那份虚伪,娘亲的物品才得以保存至今,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他?
她好笑地摇了摇头,兀自叹息,想什么呢,即便他当着自己的面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对自己千般万般的好,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可泯灭,伤痛不可磨灭,错误不能原谅!
春和默默地跟在花似锦的后面,看着自家小姐脸上风云变幻的神色,一会儿伤神,一会儿突然笑起来,一会儿叹息,心里的担忧俞甚。
小姐现在回到公主殿下的故居,怕是大喜大悲,我可得仔细注意着,可千万别出事了才好。
想着,春和担忧地上前。
“小姐手上的伤还没有处理,可万万不能留下疤痕了。一双手对于女子来说尤为重要,更别说小姐的千金之躯,要是留了疤痕就不好看了。”
花似锦从思绪里抽神,摊开自己的手掌看了看,伤口的血已经凝固,冻结在手掌上,看着倒是尤为吓人。
她满不在乎地说到:“没事的,小春和,我这一双手好不好看无所谓。女子的身躯保持完整无暇说到底不过就是为寻一个好夫家。可我的名声早就臭了,失了女子最珍重的清誉,又何必在意旁人看不看的上我呢?”
她面无表情甚至是带着点自嘲说出这句话,让春和的心猛的一揪。
屋内陷入一阵长长的沉默。
见春和眼眶红得又要掉泪,花似锦最终还是别扭的地把手伸了出去。
“上药。”
简短的两句话却让春和瞬间破涕而笑。
立马去药箱找药去了。
花似锦无奈的笑了笑。
罢了,谁让自己面对这张脸,没有办法拒绝呢。
上完药包扎好,已是酉时。花似锦换了身衣裳,准备去青竹居用晚膳。
不去不行啊,不去的话怎么好好地大闹一场呢。
在花府仆人的带领下,花似锦一路走过庭院,来到了花府的正房——青竹居。
青竹居名如花荣清其人,青松傲骨,坚韧挺拔,为官清明。院内种着许多青松翠竹,青疏幽静,房屋青砖灰瓦,内敛低调,十分符合花荣清的为人。
透过层层翠竹的掩映,花似锦看到了“一家三口”的温馨画面,十分刺眼。那一家三口,正是花荣清以及白幽兰和白寒临母子二人。而白寒临,正是花荣清与白幽兰的儿子,她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她父亲背叛她娘亲的罪证。
这三人正在屋内笑吟吟地交谈着,白寒临今年三岁,在她出事那年所生,此时正在用他短小的胳膊舞动着要花荣清的怀抱。花荣清拗不过他,把小胖娃接过来抱在了自己怀里。
这其乐融融的模样,到显得他们是一家人,而我是一个外人了。
花似锦在心里嘲讽道。
她加快了步伐,在佣人错愕的目光下走进了屋内。
自从小姐出事后就一直和老爷关系不好,怎么今日一改常态的急匆匆来老爷这用膳了?之前不都是拒绝来着?
那佣人奇怪地挠了挠头,随即忙自己的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