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当其冲拦截它的武装队员率先血溅当场，当喷着血的头颅掉在地上的时候，警察们才纷纷傻了眼，加大了火力。可子弹对它并无效用，再急促的连发都无法伤及它分毫。

暴乱很快冲开了警戒线，冲向城市里无措的人群之中。

尖叫的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快打电话给复仇者！”

*

一望无际的戈壁滩，地平线外，一轮血红的落日。

警笛声被掐灭，一片血肉模糊中，灰色的庞然大物跨过特警们还温热的尸体，在黄沙之中奔腾。很快，它攀上私人火箭发射台。

灰色外体褪去，卡尔顿.德雷克大汗淋漓的脸露出来。

【德雷克，快一点！】

手中遥控器轻轻一按，火箭底部喷射出熊熊火焰。滚滚浓烟，飞沙走石。

这艘火箭船是卡尔顿.德雷克在策划共生体计划初期就孕育而出的生命摇篮。按照最初的设想，等到共生体计划全面展开之后，这艘火箭将载着无数匹配成功的试验体返回它们的克林塔母星，开展下一步的宇宙探索计划。可事与愿违，因为玛莎.琼的舆论发酵，计划进行到现在受到了各种社会谴责和制度上的围困，这使得这艘火箭本身的设备甚至还未完善。事到如今，他只能带着有限的食物、燃料和飞船上几百个被冷冻的人类胚胎暂且出逃。

伴随震耳欲聋的轰鸣，火箭直指苍穹。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天空突然裂开一道绚烂的光芒。

“糟了，”德雷克瞪大眼睛，“是超人！”

【我才不允许他坏了我的好事！】暴.乱怒吼一声，触手一伸，扯开舱门。

顿时，冷冽的风顺着狭窄的涌到一涌而入。德雷克被千钧气流直冲，后背直接重重拍在舱壁上。

“你疯了吗？待会儿我们就飞出大气层了！”狂风之中，德雷克咬牙切齿怒吼道，“该死的，氧气罩在哪儿？”

脚下，火箭正疾速上升，层层助推之后，硕大的整流罩也被抛了下去，悬空的脚底颤颤巍巍。

【我不需要那种东西。】暴.乱回答，应声，灰色阴影将它的宿主包裹住，顺着舱门，它爬到火箭头外部。

可稀薄的大气中，并未看到任何超人的踪迹。

暴.乱略微疑惑地扒在火箭头侧沿，片刻宁静后，忽地，一道无形飓风缠绕住火箭尾部，减缓升空的速度。

暴.乱似乎明白过来什么，它向火箭头下摆挪动了些，意料之外与一张陌生的脸庞对视。

【你是谁？】

女孩双手抓着钩环，钩环的末端紧紧扎在火箭底部，而她就凭着惊人的臂力在几百里寒空维持这个姿势。见到暴.乱后，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从腰间取出声呐遥控器摁响。

那一刻，暴.乱传来有史以来最凄惨的尖叫声。

四千至六千赫兹的声波恰好能引起外星共生体共振，导致暴.乱剧烈抽搐，不得不逃离宿主。这冷知识还是毒液告诉她的。

暴.乱身体裂开一道巨大的豁口，德雷克惊恐地叫着，从那豁口里掉落出来，笔直下坠。

身下，穿披风的超人像道光似的飞过来，拎着德雷克的西服后颈，将他整个人拽了起来。

“把他交给NYPD！”女孩所搭的火箭仍在不断升空，她在猎猎大风中朝超人喊。

克拉克冲她点头：“你要小心！”

一眨眼，两人在一束光中消失不见。

暴.乱离开宿主，此刻像一滩灰色的胶泥，紧紧地贴合在火箭外壁上吃力地向上攀爬，躲避着景末与声呐。

在她们的头顶，大气越来越稀薄，已经能清晰地看见群星闪烁。

“别白费力气了！”景末朝它喊，“没有宿主你坚持不了多久，很快你就会——”

话没有说完，便被一片真空吞噬。

火箭穿透了大气层，浸入宇宙庞大的黑幕之中。那一刻，地心引力失去作用，景末整个身体轻盈地悬浮了起来。

没有氧气瓶并不要紧，她如今对相对时间的驾驭炉火纯青，只要控制她周身氧分子离开的速度，使它们一直环绕着她做离心运动，她便可以在真空环境下自在呼吸。压强与宇宙辐射同理，她有办法让它们无法伤害她分毫。

景末控制着自身的速度，加速向上浮动，一把抓住奄奄一息的暴.乱。

可就在此时，她忽觉得身后有什么阴影压过来。

女孩回过身去，诧异地看着悬浮在她身后的战甲。哪怕她如今已辨别不出色彩，她也再熟悉不过，那是一副闪亮的红金色战甲。

“……托尼？”

她颤抖的喉咙在真空里发不出任何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