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末小姐,麻烦你搞清楚,你认识未来的我,并不代表着现在的我就必须喜欢你。”
“……”
黑暗中,景末看不清查尔斯的表情,可她感觉眼泪在自己眼眶里打转。
“不管其他人对你怎么有好感,反正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一声招呼就不打就扰乱我的生活,还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查尔斯一字一句,气息虽微弱,可话像刀子,几乎要把她的心刺出窟窿。
“所以,你还不赶紧离开吗?”
“对不起。”景末扔下最后一句话,连忙跑出了房间。
*
迅速合上查尔斯卧室的门,景末站在他门口,背对过去抹眼泪。
“……你还好吗?”
景末连忙抬头,发现汉克不知何时起已经站在她对面。
“没有,”她急忙把眼泪憋回去,“我没事。”
“我又不是傻子……教授他是不是又对你说很过分的话了?”
景末沉默了一秒,想到此刻查尔斯的身体状态,还是回避了话题:“他发烧得很厉害,所以可能情绪不稳定,汉克,麻烦你给他送点药可以吗?”
斯文内敛的汉克博士看着面前佯装镇定的女孩,眉头难得皱起来,最后又缓缓叹了口气,“好吧,我去给他拿药。”
景末感激地点点头,准备转身离开。
“MJ……”汉克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而又叫住她。
景末回过头。
“谢谢你,谢谢你能理解他,谢谢你愿意来帮助我们大家。”
女孩吸了口气,将眼泪忍住,随即舒展开一个微笑。汉克像是被这种正能量感染了似的,也冲她笑着点点头,这才转身离开了。
汉克走后,景末暗自握紧拳头,在心中为自己打气。
当初,在她第一次知道自己拥有控制时间的能力时,心中的恐惧远远大于惊讶,生怕被别人当作异类,是查尔斯在那个关键点拉了她一把。
后来至尊圣殿那夜,就连她一度最信任的奇异博士也对她起了杀心,王、小红、娜塔莎,都选择对她这个累赘视而不见,唯独他,也只有他,到世界末日那一刻都没肯放弃她。
而如今,他如坠深渊,她也必须要拉他一把。
景末恍悟过来为何查尔斯与琴会产生矛盾了。因为琴太聪明,一直以来都是最为理智的那个,只有琴会站在一个高处不胜寒的上帝视角,清醒得近乎咄咄逼人地告诉查尔斯究竟该做什么——而这些,正是低谷期的他最排斥听到的。
那么如今,既然她来了,就让她来做琴该做的事吧。
让他把所有的愤怒、不满都转移到她身上,景末想,反正她又不是什么欧米迦级别的变种人,不存在黑化,更不会造成什么毁灭性的威胁。
这样一来,琴就能活下来,十年后也就有人可以对抗天启了。
*
接下来的几天,景末还是照旧给变种人学员们做中国美食,大家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了。
查尔斯的高烧在瑞雯和汉克的精心照料下很快退掉,慢慢地,那种因为停用药物而产生的疼痛感也有所减少,景末已经很少能在午夜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了。
每次饭后,她还是会偷偷把多留的一份餐放在他的房间,不过幸好,每次她进去的时候,查尔斯都在熟睡,这也就少了许多不必要的冷嘲热讽。
不过,总有意外的时候。
这天早晨,景末按照惯例将早餐放在他的床头。
不得不说,自从经历过上次不愉快之后,她的心里已经产生了不小的阴影,每次她进房间的时候动作轻得像只猫不说,还刻意耷拉着脑袋,努力把眼神避开,仿佛光是看他一眼他就会立马醒来一样。
她低着头,刚准备离开,身旁的黑暗里冷不丁响起声音。
“今天早上吃什么?”
景末毫无防备的心被吓得差点飞出胸口。
“艇,艇仔粥……”
她转过身,立在他床前,可黑暗中的查尔斯依旧一声不吭。
过了很久,他才终于吐出一句话来。“你怕我吗?”
“怕。”
又是一阵沉默。
最后还是查尔斯又开口了。
“艾瑞克曾说过很多让我心寒的话,后来他甚至直接伤害了我。我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恨他入骨……”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可景末,你知道吗?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其实在他用弹片打穿我脊椎的那一刻,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我当时已经原谅他了。”
“你没恨过他?”
漆黑的房间里,景末清晰地看到查尔斯摇了摇头。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景末答应了,她走出卧室,轻轻带上门。
就在那一瞬间,脑海里弹出查尔斯的声音,突兀到让她感觉八成是幻觉。
【对不起。】
哦,没事儿。
……等等?!
这肯定是幻觉。
不过让景末感到最邪门的并不是这个,她一直在回忆查尔斯刚才对自己说的深奥的话——
在青年残疾、事业受创、心态抑郁这么严重的情况下,他竟然还是选择原谅艾瑞克?不对,他的意思好像是说,他从未恨过他??刚刚难道是她幻听了吗???
这绝壁是真爱了好伐!
要不你们俩直接去结婚得了,景末小声嘀咕着,摇摇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