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J，我叫了司机送你回家，已经凌晨一点了，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托尼以一种家长似的口吻对景末说。

一听到“家”这个词语，景末方才好了一点的心情又开始下坠，“可是我的家被炸没了……”

这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倒有种说不出的可爱，托尼见状，低低笑了一声。

“你放心，我说的是给你们新找的家，是我在拉奇蒙特的一栋别墅，你的两个室友已经搬过去了。”

“真的？”女孩的眼睛再次焕发出神采。

心情好的时候人就会变得话多。景末一边说了好多道谢的话，一边不由自主地让嘴角上扬、再上扬。

昏黄的路灯之下，她的表情灵动而明朗，让史塔克莫名联想到一棵被春风吹拂的小树。

“行啦，别再说谢谢了，这事本就因我而起。”托尼道，“如果你真的想报答我就赶快回去，别让你的朋友们担心。”

一阵电话铃恰到好处地插入两人的谈话。

托尼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史蒂夫”，他直接忽视了景末一脸冒着粉红泡泡的陶醉状，接通了电话。

“喂，史蒂夫。对，电光人解决了……好，我们马上过去。”

景末心中窃喜，“你们和好了？”

“算是吧，今天下午他跟克林特他们一起过来的，还跟我道了歉……”托尼挠了挠脸，“真是奇了怪了……总之现在复仇者大队全部都在纽约。”

“那你一定原谅他们了吧？”

“嗯。现在想想当初那些事，只觉得误会比仇恨多。”

看史塔克先生难得支吾的样子，恐怕到现在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搞不清这件事究竟谁起的头。

不过索性没出差错，结局是圆满的。

景末知道此刻欢呼绝对会引起嫌疑，于是干脆佯装了一副惊讶的表情：“祝你们大家友谊长存！”

“谢谢你。”这一回，托尼真挚地点点头。

“快回去吧，我们要跟史蒂夫他们汇合了，绿魔还在他们那边。”

绿魔？

景末以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速度蹙起眉头。

“你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才一阵功夫就臭脸了？”

“史塔克先生，”景末咽了咽口水，还是鼓足勇气问了出来，“你们会杀了绿魔吗？”

“这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总之，政府还没有撤销对我们的管控令，所以这件事由不得我们做主。”

“那他会不会被判处死刑？”

钢铁侠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MJ，你该知道你正在多管闲事吧？”

托尼.史塔克这一刻的威严让景末不自觉后退半步，“对不起，我不是——”

“发生什么事了吗？”穿紧身服的娜塔莎.罗曼诺夫走到两人跟前，狐疑地瞥了景末一眼，“托尼，怎么还不走？”

钢铁侠直勾勾盯着女孩，“马上走，但我想先听她说完。”

托尼.史塔克的眼神很陌生，就好像这几日的熟络已化成过眼云烟，而她又回到刚刚认识他的时候，钢铁侠先生与女高中生MJ之间隔着数万道人墙。

景末不敢再看他和娜塔莎的眼神。

但她更不想回避正在探讨的问题。

“实在抱歉，是我逾越了，可这件事我无法置之不理。”她抬起头，眼里没有了畏缩，只剩坚定与倔犟，“哈利.奥斯本受过很多苦难，他是我的恩人，我不想看他难上加难。”

“这件事跟哈利.奥斯本有什么关系？”娜塔莎问。

“他早就没了母亲，不能再失去父亲。而绿魔就是他父亲。”

景末何尝不憎恨诺曼，可他毕竟是哈利的靠山。如果他真的死了，还有谁能站在哈利的身后？难道要留哈利一个人对抗奥氏那帮觊觎者的攘权夺利吗？

此言一出，鸦默雀静。

案发现场气氛紧绷，刚围上来的一行人都望着景末，望着这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姑娘，她好像一夜之间就跟他们扯上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又带来如此耸人听闻的秘密。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见所有人面色严肃，女孩急忙补充，“今晚他以为我必死无疑了，所以就在我面前揭示了身份——”

“我们有理由怀疑你说的话，孩子。”詹姆斯.罗德第一个对此表示了质疑，而他恰恰代表绝大多数人的观点。

这一行人里，除了雷神索尔，所有人都或多或少了解哈利.奥斯本的父亲，也就是诺曼.奥斯本这位有名的商业巨鳄。

这听起来着实有些天方夜谭，毕竟，诺曼在平日里总以一副谦逊可敬的形象出现在各大媒体的闪光灯下，而绿魔这种十恶不赦的形象与他本人截然不符。

“她说的有理，詹姆斯。史塔克跟奥斯本算是世仇，这也不难解释这家伙为何三番五次找我麻烦。”对此，托尼竟表现得出奇冷静，“而且你们对诺曼.奥斯本的认知都太过于局限了，我其实一直觉得他表里不一。”

“你确定你这回没戴着有色眼镜？”班纳教授在一旁幽幽开口。

托尼.史塔克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行啦，我们在这里瞎琢磨又有什么用呢？”索尔充当起和事佬的角色，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不再像当初那么直男，“是与不是，待会儿我们去了一看便知。”

“索尔说得没错。”娜塔莎点点头，上前一步揽过景末的肩膀。

这是一个刻意亲密的动作，景末可以感受到它之中含藏的疏远。

“今晚就辛苦你了，再跟我们走一趟吧。”娜塔莎说。

*

再次回到那间地下室时，原本空旷的房间已然被好多人占据。

景末一眼就望见坐在最里面的、被五花大绑在凳子上的绿魔，而他身边正围着几位超英：美队、猎鹰、冬兵、鹰眼，都是从前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人物。

景末站在人群最后，屏息望着队伍最前方、正跟大家低声交谈着的美国队长。

我的天，她心想，为什么变化这么大？

史蒂夫.罗杰斯手中又重新握起蓝白红相间的盾牌，但不再穿以星条旗为主旋律的制服了，而是换成一套低调的黑。大背头、络腮胡……景末的心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加速，粗衣乱发不掩国色，这话也只有在美国队长身上最贴切了罢。

“这楼顶的厂房什么来头？”托尼问。

“原先是一家造船厂，从二十多年前被荒废后就无人问津了。”史蒂夫回答。

钢铁侠沉思了片刻，说，“这一带老工业区废置土地确实很多，但绿魔单单选了这一栋来绑架MJ，你觉不觉得有些蹊跷？”

闻言，美国队长的眼睛抬了起来，越过复仇者的队伍，落到了亚裔女孩身上。

蔚蓝的视线恰好与炽热的目光撞了个满怀。

景末心一颤，急忙佯装望向别处。

“的确，”史蒂夫收回目光，“这栋房子论地脚算不上隐蔽，而空间也远不及其他空厂房宽敞，难道是这里还有其他……”

“没错，这里一定另有玄关。”托尼道。

“会不会这旁边就藏着一个密室？”冬兵恰到好处地接上了话，“只需要触发一个机关什么的……”

冰释前嫌也不外如是。

钢铁侠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你们刚刚有没有什么发现？”

“什么都没有，只有四面水泥墙。”猎鹰在一旁插话，“而且那个家伙到现在都不肯把头套摘下来以真面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