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滂沱。
步钓一身蓑衣,在雨中连夜赶回边关。
刚下马。
“来人,扣住他!”
步钓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就被三五人一把扣住肩膀。
透过湿透了发所沾染的雨水中,步钓模糊可见一个身影。
那身影穿着一身与军队格格不入的浅色衣袍,悠哉悠哉,言语笑晏晏:“兄长,又见面了。”
步钓被雨水浸润红透了的唇咬了咬:“步惊。”
“是你诱我来的,你究竟想做什么。”
步惊差人拿来壶热茶,他贯爱吃茶。
茶香袅袅中,他得以见到不同人与上一世截然不同的面目。
“兄长,边关战事吃紧,你身上还背着没能洗掉的冤屈。”
“为何,还要回来?”
他问的很轻。
步钓瞳孔一缩,不是步惊的意思?
那将会是谁?
明令的是皇帝,那就只剩下一人——丞相。
可看步惊这样子,他与丞相二人并未商讨。
两人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或者说两人之间是什么时候开始联络的,步钓居然也不知。
步钓此时已完全镇定下来:“你背后是丞相?”
步惊觉得自己也没必要隐瞒了:“不然你以为单凭我一人之力,是如何让你好友孙少翼销声匿迹,又如何一步登天?”
“步钓,我实在想不通。”
“你本该早就死了,为何,为何还要活在世上…”
兀自,步惊大笑:“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创办了那样强的一支队伍。”
“不过,自古少年天才者早死。”
他笑的阴险。
或许是觉得自己没必要再继续伪装。
“天才早死?”
步钓冷笑一声,“比起我的好弟弟,博古通今,甚至还能预测不可发生之事,每一步都能猜中其变向。”
“我倒是觉得你才是真正天才。”
…
“呵呵。”
步惊喉咙里发出的“咯咯”声,笑的恐怖。
但他并未争辩。
曾几何时,这个满腔热血,明月惊风的少年变得如此模样。
步惊:“兄长啊…要不是你处处压制我一头,我又何至于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不过,你本来早就该死了,现在死也算是让你见到不少天日的好事一桩了。”
旁边侍卫:“将军…”
步惊制止他向前。
“按照之前计划,将他扔进敌方阵营。”
“反正都是不明不白地遭人笑话。”
“我倒要看看,步钓,这次没人知道你身份的情况下,谁还会救你。”
侍卫:“将军是怀疑…”
步惊眼神一眯:“两军现在已经进入到白热化阶段,我之前就一直猜测究竟是谁救步钓出来的。”
“我本以为是那位好军师。”
“但这次,我将两人都送进敌方阵营,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不能活着出来。”
侍卫:“若是被孙少翼将军发现了…”
步惊冷哼一声:“他还欠我一条人命,况且,家国和所谓几年不见的友情面前,我一直相信他的选择。”
“但若是…”
步惊声音神秘莫测:“若是被我发现了什么端倪,步钓,你这个通敌卖国的罪名,可就跑不掉了。”
*
不得不说,步惊很聪明。
不愧为原书走到最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主。
敏锐,决断,胆大。
但就是少了许多书中所谓的怜悯天下之心。
步钓睁眼,并未遇到所谓的残忍杀害场面,或是血腥监狱画面。
恰恰相反,他的双手被镣铐锁住,双腿被拉扯,身后被人猛地一推,他从那个带两个轮子的小货架上磕磕绊绊下来,双腿跌倒在地。
“啪——”
背后结结实实挨了顿鞭打。
后面的人嗡声嗡气:“还不站起来!要吃鞭子吗!”
步钓忍着剧痛,有人在前面蹲下来,要他借力。
于是步钓肘着胳膊,靠近他的身体,站了起来。
他抬头,是军师。
“师父…”
步钓抿了下干裂的唇。
“师父你怎么也在这。”
步钓从未见过师父如此狼狈模样。
全身衣服被血染污,头发凌乱。
但他也知道自己目前这情况,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后面的军官还在大声吼叫。
“师父,你也是被步惊算计来的?”
步钓声音很低,确定没人能听到他们的话。
军师见到步钓醒来的第一眼,紧绷的身体早已不自觉舒展一口气。
这会儿又在心底埋怨自己过于冲动。
这是他少有的情绪。
军师忽然愣住。
“师父…”
步钓以为他听不到,又贴近他身侧一些。
军师狼狈地堪堪躲了过去。
面颊发红,但好在满脸污渍,倒也叫人看不清。
军师:“是我自己来的。”
步钓:?
“师父你进来了谁来救我们?”
军师没想到自己随便扯了个借口,就被这样无情拆穿:“……”
在步钓穷追不舍的目光下。
军师将头转向另一侧。
依旧保持他那副冷艳矜持:“说自己来就是自己来的。”
步钓:……
“你该不会是因为我,被步惊诓骗来的吧。”
步钓无语住了。
师徒俩真一个性子,关心则乱,不长脑子。
军师转头难得愣愣地看着步钓。
随即,两人迅速错开视线。
步钓:我好蠢。
军师:他好看。
*
步钓:“你可知,这是谁的队伍?”
军师皱眉思索:“应当是朗月国那位战无不胜将军的。”
步钓:“这把稳了。”
军师:?
步钓登时大喊:“军爷们,军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