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芜的名声,她们都或多或少听过一点,只是不太去细究的人,也没有特别去了解陆芜什么。
更别说在这里流量的时代,随便一句话都能被曲解成无数个意思,于是即便对陆芜那好坏掺半的名声略有耳闻,但她们大部分都保持着一个半信半疑的摇摆态度。
只是这晚宴湿身吧,确实是陆芜诸多黑料中,闹得最腥风血雨的一个。
有人骂陆芜炒作,投资方组局晚宴,陆芜这样的花瓶受邀去了就算了,还嫌热度不够,非要在离场的时候,闹这么一出。
当然那张可怜兮兮,捂着头巾从后门出来,脸上洇湿水珠,头发散乱,衣襟湿润,甚至还哒哒地往下滴着水的照片刚刚被放出来的时候,也有不少同情的声音。
没人会想在一个宴会上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而一向以演技臭得无可救药而出名的陆芜,从后门跑出来的时候,眼底湿红一片,眉间不自觉地蹙着,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落荒而逃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去猜想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但这些声音,在陆芜收到了一部制作班底十分雄厚的影视资源后,便销声匿迹了。
为了资源不择手段这样的标签牢牢地打在了陆芜的身上。没有人再去关注为何陆芜狼狈跑出来的理由。
理由变得不重要,陆芜也没再解释过。
陆芜轻托着脸颊,手指点在眼尾附近,她开口,声音没什么情绪,反而显得放松,像是在说一个不值一提的东西。
“不小心。”
苏书笑看着陆芜,眼睛亮亮的,她重复了一遍:“不小心?”
“是啊,喝多了酒,在外面吹风的时候,不小心掉进泳池里了。”陆芜语调轻松,“所以只能狼狈地跑走了。”
苏书望着陆芜,盯着陆芜看了好一会儿,眼里带着狡黠的光亮。她轻咳一声,嘴角的笑意扩得更大,盯着陆芜就要拆穿什么,但下一秒她望着手里的骰子,又止住了话头。
“好吧好吧,陆姐姐说不小心,那就是不小心吧。”
“不过你们也知道,我虽然不务正业呢,但也有点,小钱。什么聚会,什么晚宴的,我也经常参加的。”
苏书这样说着,好像在给陆芜透露着什么。
[就这?我还以为能问出什么来呢。不过苏书也真敢问的。]
[有猫腻,绝对有猫腻。]
“好了好了,下一把下一把!”
中途来来回回开了好几局,不知是不是程远霭运气太好,她总是能完美错过提问或者被提问。
一连几局下来,只有程远霭作壁上观,跟看戏似的。
是个人都能看出不对劲了。
苏书放下骰子,转过头来盯着程远霭,其余人默了两秒,也偏过了头来。
程远霭摩挲着手里的骰子,面对众人的目光,轻压了一下眉尾,淡然地道:“怎么?”
苏书哼哼了几声,望着程远霭手里的骰子,似乎在琢磨到底怎么回事。
谷听枫沉默两秒,轻轻开口:“程老师,你怎么一次都没……”
“很有问题。”伊眷初磨了磨唇角的银色唇环,含糊不清地补充。
程远霭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骰子抛起,再一把攥住。
“运气好。”
苏书急了,闻言一口咬定:“不可能!”
“嗯?”程远霭奇怪地看向苏书,不言自威。
“我是说……你不可能运气一直这么好!”苏书哂笑几声,“我换个说法,我就不信这次抓不到你!”
程远霭笑笑不作声,她盯着手里的骰子,小巧精致,但却有几分重量。这种东西,她谈不上很会玩,但也有那么几手。
“这次小于三的骰子数,都要被最大骰子数提问!”
苏书话音一落,便将骰子扔了出去。骰子在桌上轱辘转了一圈,停留在数字五上。
“不是,等等!你想抓程老师,怎么把我们这么多人都坑进去啊!”
苏书捂住耳朵,摇头耍赖:“不听不听,都投都投快一点!”
伊眷初叹气一声,双手晃了一下将骰子扔出:“那我希望我别投出三以下的吧,我就剩一次机会了。”
骰子扔出,一个数字五出现在她的面前。伊眷初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是陆芜、巫湫、谷听枫。
很奇怪的,居然都是三或者四。
于是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程远霭的身上。
程远霭捏着骰子,静静地望着桌上的分散着的各个数字的骰子,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苏书,你这,你这搞得也太明显了吧!]
“程老师,快投,快投呀!”苏书双手握拳,迫不及待地盯着程远霭手中的骰子。
程远霭轻轻掀起眼帘,朝苏书投去半分视线,随后轻飘飘地将骰子扔下。
“你们好像都很期待。”骰子在桌上轱辘轱辘地转着,撩动着每一个人的情绪。
“当然了,程老师我可是准备了一个超有意思的问题!”苏书笑容扩到全身上下,明明骰子还没有停住,但她好像已经准备好了。
谷听枫不好意思的笑笑:“本来不是那么期待的。”
骰子越滚越慢,终于快要停下。
在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命运的骰子的时候,不知是谁轻声呢喃了一句——“我倒是,不期待。”
骰子停住——数字一。
苏书兴奋得蹦起来,那声弱柔的呢喃一下被冲散,找不到源头。
可程远霭却若有所觉地锁定了陆芜的身影。
陆芜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从骰子上挪开视线,同程远霭的目光交错在一起。
她没有避开,而是望着程远霭,轻叹了一声:“远霭,你怎么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