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0.4 阴
中秋节。为了讨好那对母女,九月底的时候,那个死男人就带着她们出国旅游了。于是今天,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一点也不无聊,也不生气。除了快要饿死了。死人,连一分钱都没有放在家里。
(划线,涂抹)
……
我觉得自己应该是饿出了幻觉,以至于看见漆黑的厨房亮起了柔和的灯,看见厨房里飘出烟火气。
陆芜。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不喜欢吃面。寡淡没味。]
*
被狠狠拽了一下的陆芜怔住。她似乎没有认出程远霭,也没有听出程远霭破了音的嗓音。
这倒也是。即便没有程远霭没有喊破音,陆芜大约也是听不出来的。
高中一别,她们快有十年未认真地坐下来见说个话。即便某些活动上遇见,也不过匆匆一眼,连招呼都来不及打,更别说叙旧。
或者,陆芜就如同当年不告而别一样的狠心,她从来就没有将程远霭这个人放在心上过,是以连程远霭的影视作品也不曾停留看过。
陆芜怔了一下,随及单手压住领口,微微倾身下来。她身上普洱青柑的味道便愈发的浓烈,只是简单呼吸,都能嗅满鼻腔。
程远霭戴着的兜帽还牢牢地套在头上,陆芜看不清对方的容貌。
她倾身下来,酒红色的卷发斜斜地倾泻下来,柔软的发丝扫在程远霭的手背上。
“你,认识我?”陆芜有些讶异,但很快又了然地露出一个亲近的笑容来。
她松开压着领口的手,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嘘。”
陆芜压低了声音,声音柔柔地问:“你是,我的粉丝吗?”
程远霭神色怔住。
她冲动之下拽住陆芜的手已然开始后悔,乍然听到陆芜这样问她,程远霭心沉了下去,松开手,理了理折腾乱的衣服,就要重新坐回去。
哪知陆芜却却反过来抓住了她的袖子。
“……”程远霭用余光去瞥陆芜。
陆芜的变化不大。程远霭并不是第一次这样认真地打量陆芜。她看过陆芜出席过的活动,也看过她那糟糕的演技演过的每一部戏。
她清楚的知道陆芜姣好的面容上,每一次眼睫的轻颤是害怕还是惊喜;每一次唇角勾起的弧度,是真心还是敷衍。
比如现在,陆芜唇角跳起的弧度,扯动起了眉眼的情绪,潋滟桃花眼缀成月牙。
她的笑意是真心的。
她从胸口上取下一枚精致小巧的别针,放在了程远霭被袖子挡了一半的手上。
陆芜又一次将食指放在唇边,眨下一边眸子。淡粉色宛若蜜桃般的眼影和她身上这一套天蓝色的系边半身裙相互映衬。带着一抹青涩的妩媚。
“保密哦。”
陆芜说完这句话,飞速抽离,猛地将门关上。
程远霭透过窗户朝外看去。阴沉的天气里,暴风不止,吹乱了陆芜酒红色的卷发。可她的背影,依然如此的,摇曳生姿。
她又走回旁边的人行道。似乎是打的车终于到了。
程远霭看见她接了个电话,又迎着猛烈的风穿梭到公路上,去拦那个找不到人的司机。
疯子一样,做着那么危险的事。
“程老师,我,我们走吗?”前方司机惴惴不安地道。
程远霭默了两秒,蹙了一下眉,正要回头,却见站在川流不息的车流里的陆芜,朝着她这边大力地挥了挥手。
她似乎是知道程远霭在看一般,挥完手又轻轻地将手放在唇边,好似在掩住周围汽车飞驰带起的尘土与难闻的气息。
可下一秒,仿佛算准了坐在车里的人此时没有任何防备,她朝着程远霭的方向,摊开了手心。很快的,那飞吻连带着眨眼的动作就收回,陆芜钻进了停在她旁边的黑车里。
不过瞬息,黑车就启动,载着陆芜远去。
“……”程远霭闭上眼,卸力一般靠在车后座上。
手心里的别针硌得她骨头生疼,可她却将那东西攥得更紧。
“走吧。”程远霭闷闷地道。
等到车子重新启动,程远霭也没再睁开眼。她将陆芜塞在她手心里的别针攥得用力,像是要把那向日葵模样的别针硬生生地掰扯断。
陆芜一直都是这样的。
程远霭默默地想着。陆芜一直都是这般,轻而易举地就能撩拨一个人的心,也轻而易举的便能和身边所有人搞好关系。
高中的时候就是这样。
加上优异的成绩,出众的外貌,陆芜在高中的时候,就很容易得到他人的青睐。包括她这个一开始讨厌她的妹妹。
可是,陆芜从来不是什么好学生。
也不是个好人。
就像刚才那样,她跑得比谁都快,消失得也比谁都快。
“陆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