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终将知道,各自生命的意义。———《摇滚莫扎特》】
佐拉在书架前的移动扶梯上。
她忽然皱起眉头,急急忙忙地起身差点从上面摔下来。
雷古勒斯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头看到佐拉单手紧急抓着扶手稳住身形,另一只手依然抓着书,甚至目光都没离开书页。
女孩几乎完全把身体重心交给扶手,一步步往下走,目不转睛地看着书,翻到后面几页又翻回来。
“找到了?”雷古勒斯问。
佐拉缓缓左右摇摇脑袋,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她走到雷古勒斯身边,试探摸着地板往下,按到了他及时伸来的手,安稳坐下。
“这里……”她把书递到雷古勒斯面前,“拥有不死生命的办法……”
雷古勒斯合上手中的书,迅速靠过来,看了看页面,又看向佐拉。
他的手指放在那突兀的撕裂处。
“被撕了?”
佐拉点点头:“和这有关的,全被撕了。”
雷古勒斯“嘶”了一声。
“你觉得这和大人有关吗?”佐拉问,“他不想大家了解到这件事的。”
“自相矛盾了。”雷古勒斯说,“他不让人知道就绝对不会有人知道,不会多此一举反而露出马脚。”
“哎哟我都傻了!”佐拉懊恼地摇摇头,深吸一口气。
“这是我家里的书……”佐拉把这本厚厚的书合上,发出沉重的闷声,“那么这么恰好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曾经有某位长辈看到过内容,觉得我们不应该再看到这样的文字。”
雷古勒斯明白她在说什么,与生命有关的黑魔法本来就有诸多禁忌,更何况是永生这样疯狂的事情。
“这件事的做法。”佐拉一面掷地有声地说着,一面用手指关节敲着书面,“一定很凶险。”
“但不也说明……”雷古勒斯若有所思,“也绝对具有可行性吗?”
佐拉不禁抽了一口气。
“很危险,而且有人敢为了这个以身犯险?”雷古勒斯反复品味着其中逻辑,“那这件事就不只是对那个人有影响。”
“牺牲别的东西。”佐拉接上话,“难道会和至亲有关?”
雷古勒斯却干笑了两声:“梅林啊佐拉,不管他牺牲什么,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他的嘴角抽了抽,“居然能有这么利己的事情?”
“对,所以不可能。”佐拉点点头,“如果有这种好事怎么可能没人去做?黑魔法被禁止又不是一年两年。”
雷古勒斯笑了起来,幽深潭水般的眸子泛着冷光。
“那位大人真是不一般。”
“真是不一般。”
不管是付出什么,又必须承担什么。
他敢去做,真是不一般。
而这件事探索到这里却戛然而止显然让两个感慨的年轻人很不是滋味。他们心中的佩服和尊敬又加深了一层,但又心痒难耐地想去窥探他们崇拜之人到底在做什么伟大的创举。
“记住书名,我们去找找别的,应该没被撕。”雷古勒斯很快做出决定。
“一个假期的时间,如果失败了,开学去问问斯拉格霍恩教授。”佐拉说。
两人面对着点头,达成共识后击掌。
房间外的走廊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声响,像有什么重物掉到了地上一样,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发生什么了吗?”雷古勒斯看向房门方向。
佐拉伸手从不远处矮桌上的甘草魔杖包装盒中拿出一支,仰面躺在了地毯上。
“埃丽安。”她说,“最近在大扫除。”
“为什么?”
“说没用的东西太多,要丢掉一些。”
“真的是这样?”
佐拉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埃丽安在做什么,她并不清楚也不会问。同样的,她的姐姐也不会过问她的事情。
“叔叔和阿姨有发现吗?”
“没有,毕竟她做的很好,她陪爸爸妈妈的时候比我还多。她从来都是更细心的一个。”
但说到这里,她显得有些莫名的烦躁。
因为自己的那句话好像是在讽刺。
这不是她本意,但又恰到好处地展现了一些情绪。
雷古勒斯显然也注意到了,但他没问,只是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特拉弗斯庄园不算气派,但书房却布置得很雅致,还有一股淡淡的针叶树的木质调香。
“雷尔,其实我有点感觉到,埃丽安和我不在同一边了。”
佐拉用不痛不痒的语气说着,好像在讲述《预言家日报》中最不起眼的一则无聊讯息一样。但她眼里的神色却出卖了一切,其中夹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我不是说她要与我对立,与家族对立……但……梅林的胡子,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但……”
“我听明白了。”雷古勒斯说,脸色冷冰冰的,“我从来不低估她的能力,也没怀疑过她对西里斯的感情。”
“你确实不是那么了解她。”佐拉深吸一口气,“公正地说,她或许被影响了一部分———”她嫌弃地啧了一声,“但她比任何人都不会在原则上让步,如果是有人说动她,那说明她本来就……”
她停下了,但不言而喻。
在圣诞节时,雷古勒斯像一个把她从闭目塞听的美梦中叫醒的恶人。从那以后,她再也骗不了自己。
她们太熟悉了。
埃丽安有任何不对劲的举动都逃不过佐拉的眼睛。
不仅是因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更是因为她们是从出生就互相陪伴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