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瘪起嘴。
“画画是需要灵感的。”埃丽安看着西里斯嘴角都要掉到地上去了，“原谅我是个古怪的拉文克劳，我只有在想画的时候才会画。”又补充道，“而且快考试了，你知道我成绩没有你那么好。”
西里斯摆摆手：“不用在意，我也是说说而已———”他把脑袋凑过去，眼睛亮亮的，“我只是想让你多爱我一点。”
埃丽安再次移开目光。
“像小狗一样……”
“什么？”
“你！像狗一样！”埃丽安笑着。
“我不是像狗。”西里斯坐起来，“你闭上眼睛。”
埃丽安顺从地合上眼。
随后听到一声犬吠。
埃丽安睁开眼，一只摇着尾巴的黑色大狗出现在刚刚西里斯的位置。
埃丽安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捂住嘴。
“阿尼玛格斯！”她很小声地惊叹，“原来是这样！”
去年暑假西里斯早出晚归不着家，原来是在偷偷练阿尼玛格斯！
“你还真是狗！哦，抱歉！”埃丽安忍俊不禁。
大狗显然愣住了，黑溜溜的眼睛眨了眨。
“佐拉经常说你像狗，记得吗？”埃丽安笑了起来，“对不起，我想起好笑的事情。”
在六岁的时候西里斯热衷于把自己的房间当作秘密基地，想要进入需要讲口令。
有一回他欺负佐拉要学狗叫才可以进去，佐拉一气之下直接回家，理都不理他。
雷古勒斯和埃丽安帮西里斯说了好多好话都没用。
最后是西里斯去到佐拉房间门口学了狗叫才得到原谅。
眼前的大狗显然不觉得这段回忆好笑，脸上的神情都无奈了许多。
埃丽安控制着笑意，小声地问。
“你没登记，对吧？”
大狗又来了兴致，点点头。
“梅林啊！”埃丽安惊呼，“这也太酷了！”
这可是阿尼玛格斯！而且没登记的阿尼玛格斯还是非法的！
埃丽安从来没有过这样冒险的想法。
她看着面前的大狗，满眼的喜欢。
“你知道我很喜欢狗吗？”
大狗的尾巴摇得更欢了，绕着埃丽安跑了好几圈，才恢复原样。
“那你知道我很喜欢你吗？”西里斯重新在埃丽安面前坐下。
埃丽安噗嗤一笑。
“我知道。”她笑着，“原来你偷偷练了阿尼玛格斯，其他掠夺者也是吗？”
“是啊。”西里斯凑近了些，“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呢？”
西里斯兴致勃勃地讲起莱姆斯的过往和遭遇，以及他们学习阿尼玛格斯是为了陪他渡过每个月难捱的时间。
“你觉得怎么样？”说罢，他期待地问。
埃丽安眼里泛着温柔的光：“我觉得比起之前，我更喜欢你了。”
西里斯毫不掩饰地“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等一下。”他扬着笑脸，“你是因为喜欢这个故事还是因为喜欢我？”
真是个小孩。
埃丽安扯扯嘴角：“是因为喜欢狗。”
西里斯再次大笑了起来。
“我记得你喜欢狗。”他看着远山被阳光照得一片金黄，“以前去你家里碰到过你和一只狗在玩，那是你姨妈家的？”
“姑姑家的。”埃丽安神色黯淡了些。
“我记得那只狗跟佐拉一点也不亲近，但是很喜欢粘着你。”西里斯哈哈大笑，“这就是为什么佐拉入学时买了那只猫狸子吧？”
“是的，姑姑家的狗很喜欢我，我小时候总是和它一起玩。”
“你的姑姑……”西里斯眯起眼，又慢慢瞪大，坐直了，“我去年暑假偶然听到……”
“对，姑姑家没落了。”埃丽安点点头，“食死徒们冲进她的庄园厮杀。你知道吗？后来我背着家里人偷偷去了———”
“我去的时候，那只和我很亲近的大狗，死在了他最喜欢的窝里，血流了一地，干掉了，像是倔强的生命不甘于此，在毛毯上留下的疤。”
“……”西里斯没说话，双手紧紧攥拳。
“短短一个夜晚，也就是一觉醒来的时间，她的家里一个活物也没有留下。”埃丽安长吁一口气，“只是因为强大的她不受招揽，被安上一堆莫须有的罪名，忽然间就变成了纯血的公敌。”
埃丽安感到一阵恶寒。
那位大人，就是有这样的能力，完全把纯血玩弄在鼓掌之间。
“虽然我的占卜学很差———”西里斯看向埃丽安，“但我可以告诉你，这样的事情，在不久的以后，一定不会再有了。”
埃丽安的心又快了几拍。
“看来你们还有别的计划呢。”埃丽安想到了黑魔王对立面的一些传闻。
“我们的计划可太多了。”西里斯扬起下巴，“我和叉子聊过很多，你知道的，我们很喜欢制造欢乐，如果换个角度来说———”
他打了个响指。
“阻止悲伤，也很有必要。”他说。
巫师届只是在维持表面的平静，其实大家都知道两派正暗潮涌动。既然都没有搬到台面上，那再怎么心知肚明也不会说得太直白。
埃丽安的家族属于黑魔王一派，但她本身却是个中立派，对于敏感的话题，她从来不怎么参与。
她看着面前的西里斯，日落西山的光正正好好打在他们之间。
埃丽安认为今天的话题不应该这样沉重。
“你有那么多计划，可我却都错过了。”她稍显遗憾地说，她知道说完这些，西里斯一定会着急地解释。
“我没有想瞒着你！”
果然。
西里斯神色激动地说：“我是说一些无关痛痒的小冒险以外，比如阿尼玛格斯，我一直想找机会给你这个惊喜，你看，这不就是个好机会？”
埃丽安笑着点头。
“而且———”西里斯啧了一声，“我们是想搞些大作为，但总有讨厌的家伙想找我们麻烦，盯着我们。”
“……”埃丽安沉默了一小会，“你知道佐拉对你们的行踪很有兴趣了？”
“佐拉？”西里斯瞠目结舌，“我说的是鼻涕精！”
完了，自曝了。
埃丽安捂住嘴。
“但说真的，你知道月亮脸的事不可以公之于众，那个该死的鼻涕精真的很烦人。”
“嗯……或许想个办法把他吓跑呢？”埃丽安思忖之后问，“我觉得你们别和他纠缠了。”
这么多年的纷争，差不多也该结束了。
西里斯看着埃丽安好一会，似乎有了主意。
埃丽安没有细想，笑着问：“还有什么计划？关于那些大批采购的羊皮纸吗？”
“你想去报名对角巷的恐怖之旅的旅游团吗？”西里斯避开了问题，“我和叉子他们打算考完O.W.Ls就去放松一下。你想，租住特兰西瓦尼亚吸血鬼古堡？追寻’僵尸踪迹‘之旅？与活死人面对面？乘邮轮穿越百慕大三角？我们都选不出来了！”
“我记得这个旅游公司是不承担风险的吧？”
“所以才要去啊！”西里斯两眼发光。
埃丽安确实感觉到自己勇气不足：“既然你和好兄弟约好了，我就不影响你们的计划了。”
西里斯顿了顿，也笑了起来：“然后……我最近在挑摩托车。”
他做出骑摩托时发动引擎的动作。
“摩托车？那是比自行车帅多了。”埃丽安想起了好笑的事情。
西里斯脸上瞬间有了窘迫。
埃丽安笑着又说道：“那我能有幸成为乘客吗？”
“你在开玩笑。”西里斯很快恢复神采，往自己身后不存在的后座拍了拍，“等着我来带你兜风吧，女孩。”
埃丽安笑着：“看来我又得替你保密了。”
“如果你不想错过这个机会的话。”西里斯耸耸肩。
“那看来我毫无选择。”
落日余晖照亮了安静的城堡，看起来是橘子味的。温和的风迎面而来，提醒年轻的恋人该从这次喜出望外的约会中返程。
“埃丽安。”西里斯在埃丽安之后站起身来，“这是我们第六次约会了，对吧？”
“对。”埃丽安点点头，蓝宝石的耳饰在黄昏之下也被染成了暖色，闪着金光。
“……”西里斯的耳尖也被染上了绯红，“那我可以抱你吗？”
埃丽安一愣，旋即笑了起来，不同于往日恬静而端庄的模样，明亮又可爱。
“西里斯，你是什么很保守的人吗？”
下一秒，她被拉近温暖的怀里。
淡淡的木质香，夹杂着些泥土和好天气的清香，像走进了雪松森林。
原来这不是他房间的味道，是他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