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纪的女孩打扮时很难不在意心仪的人的眼光。可西里斯似乎从来都看不到这些一样。他房间里的麻瓜女郎画报上的女孩们都是更直接更率性的美。

“羡慕？”

“詹姆·波特真的很喜欢莉莉·伊万斯。”埃丽安用细长的勺子舀着杯中的冰淇淋，“你看到他的笑了吗？梅林啊——”她笑了起来，“他深深地为那个女孩所着迷了，我亲爱的朋友。”

埃丽安也会揶揄地调侃西里斯有多喜欢詹姆。但她也一直都知道那是因为什么。在他们这样的纯血统家族里太难得看到这样纯粹的灵魂。他的眼里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埃丽安很清楚，关于这一点，自诩自由至上的西里斯都做不到詹姆那样。

“我明白，小说里的男主都是这样一往情深。”费莉希蒂笑着，“不过和布莱克比起来，波特真不算什么。”

“你又有什么高见？”

“布莱克吃醋了。”费莉希蒂挤眉弄眼地说。

埃丽安却摇头，只是吃自己的冰淇淋。她的脑袋上开始冒出一个个小泡泡。

“特拉弗斯小姐，你这是装聋作哑。”费莉希蒂说，“要不是我知道你的心意，明面上看起来他明显比你陷得还深。”

“詹姆·波特喜欢起哄罢了。”埃丽安说，她顿了顿，又说，“他闹起来居然都让我觉得习以为常了，这种没有负担的人，更羡慕了……”

“你真的要帮他追伊万斯吗？”

“我不过是让他以一个最正常不过的诚恳的同学的样子去和莉莉沟通而已。”埃丽安说，“他只是一直没想通而已。”她脑袋上的泡泡向上飘的节奏变得缓慢了起来，“爱不是浮夸的，而是最简单而真挚的。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

她脑袋上的泡泡们变得欢快了起来。

“让我感觉心跳加速的时候，都是一些稀松平常的小事。”

费莉希蒂刚要激动地说什么，就听到店员敲门说隔壁包厢有人要找乌德耶吉里小姐。

埃丽安两眼放光，用嘴型说着“茶叶”。

费莉希蒂给出了很理性的答案，可不是所有人都有特拉弗斯的财力可以在生意火爆的情况下还能订道包厢的。

埃丽安接受了，她看着房间门在自己面前关上，窗户那一侧瞬间传来“咚咚”的声响。

埃丽安转头看去，与玻璃另一侧的西里斯四目相对。

布莱克家的大少爷这个夏天似乎又长高了些，脸庞和身躯都散发出更成熟凛冽的气息。可眉眼还是熟悉的模样。

他在玻璃上哈气，用手指写出几个奇怪的符号。

埃丽安旋即笑了起来。

她在小时候学写字母的时候曾经异想天开地通过添画和变形的方式加以改造过。她和妹妹还有布莱克家兄弟都分享过她创造的文字。

她记得西里斯当时说她“真是太酷了”，而且抄写下来仔仔细细地记住了。在他们成长的过程中一度成为他们之间独有的暗号。

“我可以进去吗？”

西里斯写道。

他手指停下后扬了扬眉毛。

埃丽安点点头。

她不是不想用暗号回应，只是在玻璃上哈气从西里斯的视角来看会让她显得有些丑。

西里斯消失在了玻璃那边，很快就开门进来，坐到埃丽安对面。

“你见我还要让波特他们支开费莉希蒂？”埃丽安先发制人地说。

“准确说我是让虫尾巴帮我在隔壁拖住费莉希蒂。”西里斯的大拇指指了指窗外，“叉子被月亮脸拉着去丽痕书店了。”

“你这是要告诉我你也把你的朋友支开了所以很公平？还是你担心波特又要借题发挥？”

西里斯愣了愣，语气平稳地说：“我只是想单独见你。”

埃丽安忽然移开落在西里斯脸上的目光，转而盯着面前的冰淇淋，勺子无意识地上下捣着。

“看不出来吗？”西里斯挠了挠后脑勺，“我把所有人都支开肯定是想单独见面啊。”

“那你单独见我是要说什么？”埃丽安问，“我已经不需要你来解释也可以明白波特喜欢夸大其词的是哪些部分了。”

“嗯？他这次并没有夸大。”

没有？

埃丽安皱起眉头。

西里斯说：“我确实是故意不给他地址的。”

“为什么？”埃丽安确实不解。

“要是被你父母知道他和你联络，你会很困扰吧。”

埃丽安的眉头舒展了些。

虽然说波特也是神圣二十八族之一，但詹姆·波特的名声在纯血中确实也不怎么样。如果让爸爸妈妈知道他们在联系虽然不至于挨骂，但他们绝对会有一场精彩的辩论。

女儿身边这样惊世骇俗的家伙有西里斯一个就已经很不得了了。

“而且他绝对会一直给你写，直到你家像被猫头鹰军队袭击一样。”西里斯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经历那样，“相信我，他对伊万斯的事，刚寄出一封就能意犹未尽地再写五英尺的羊皮纸。”

埃丽安看着西里斯夸张的表情，微微笑了起来。

“而且他和你的绯闻才刚刚被大家忘得差不多。”西里斯双臂交叠半撑着身子，“你也不想再陷入舆论嘛。”

“等一等！”

听到这些，埃丽安很是受用。但在感慨西里斯居然为她考虑这么多的同时她忽然感觉到自己或许忽视了什么……

“西里斯，你给我写的信越来越少，直到一封也不写，总不会也是因为你怕我爸妈……”

她还没说完，他就开口了。

“那倒不是。”西里斯扯了扯嘴角，“我不给你写只是我妈总爱问我有没有关爱我的未婚妻，而我在这件事上一定要跟她对着干。”

埃丽安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他这些年慢慢地减少联系不是因为讨厌她的做派。

这让她轻松不少。

他讨厌的一直是纯血统腐烂不堪的枷锁，而不是身在其中的她。

西里斯忽然又是一愣：“你，你知道的吧？”

埃丽安希望自己笑得不算太无奈：“我知道。但你就真没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有啊。”他直言，“我有话想说的时候都直接去找你了啊。”

那倒也是。

埃丽安轻轻靠在靠背上。

“那你是有什么想说才要单独和我见面的？”她问。

西里斯的神态里有了那么一瞬的不自然，但很快便消散：“我刚刚说了，因为想和你说话，所以就来了。”他站起身，“说完了，我走了。”

费莉希蒂回来时，埃丽安面向窗外，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脑袋上的泡泡跳得越来越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