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晴端起冰凉的杯子,就着吸管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很好喝。
周让视线随着她的动作移动,眼都不眨一下,唇边露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笑。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舒晴不由得抬眸瞧了他一眼。
乍一看之下,他眼下的青黑极明显,舒晴之前看过他的考勤记录,知道他入职后几乎一天都没休息过,于是道:“现在是淡季,民宿不怎么忙,你好好休息两天,别上班了,要不然累垮了,我上哪找人替你的班啊。”
周让眉眼舒展起来,唇边弧度几乎咧到耳朵根:“好,我听你的 。”
他们正说着话,外面忽然传来由远及近的吵闹声。
舒晴起身走到门边往外张望,只见路齐铭双手插兜,姿态闲散地走在前面,而舒薇禾跟在他身后一脸恼怒地控诉:“为什么刚才看到有人骚扰我你也不管!我们好歹谈了两年,你怎么那么没良心。”
“我的良心被狗吃了,行了吧?”
路齐铭越走越快,气得牙痒痒的舒薇禾一把拽住他,“不许走,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是你自己非要跟着我的,我还想问你要个说法呢。”路齐铭毫不客气地说。
“路齐铭!”
一个两个的都在她民宿内大声喧哗,当这儿是菜市场吗?
看着狗咬狗的两人,舒晴冷声警告,“你们要吵出去吵,别在这儿影响我们客人休息。”
舒薇禾倏地瞪向她,目光愤恨至极。
周让不动声色地挡在舒晴身前,眼神轻蔑地回视她。
舒薇禾心中的怒火一下蹿得更高了,瞧见秦兆正从木扶梯下来,便指着舒晴,阴阳怪气地对他说:“姐夫,你好好管管舒晴,她都公然把小三招进来了!你不能再忍下去了。”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格外清晰,在民宿内活动的住客不约而同地看过来,竖起耳朵听八卦。
舒晴被她这番颠倒黑白的话气得脑袋发晕,胸膛不停起伏,“舒薇禾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赶出去。”
“我嘴巴哪里不干净了?姐夫能忍,我忍不了,谁让你结了婚还不安分!”
“你......”舒晴无数脏话想涌出口,但因为太生气,竟都堵在了喉咙里。
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忽然插入她指缝,和她十指交缠,舒晴侧眸意外地看着不知何时来到身边的秦兆。
秦兆紧紧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冷冷直视舒薇禾,嗓音掷地有声:“我和她素来恩爱,从来没有任何第三者,你要是再出言污蔑诋毁她,我不介意和你法庭上见。”
他森冷的目光极具压迫感,让舒薇禾心头阵阵发寒,张着嘴半响说不出话来。
舒晴眼底莫名热意上涌,心跳声一下跳得比一下快。
“就是,你刚才污蔑她的话,我已经录音了。”陆安安挽住舒晴另一只手,“你有胆再说一句试试!”
情势逆转,楼上楼下看热闹的住客意兴阑珊,不再观望。
舒薇禾如鲠在喉,气冲冲地走了。
刚踏上楼梯,裸露的小腿冷不丁被一阵冰凉的水柱打的,她皱眉往始作俑者望去。
只见周让拿着一根水管,阴沉沉地盯着她,“再让我听到你这样说她,我绝不让你好过。”
舒薇禾气极反笑。
“人家两夫妻恩恩爱爱,你难道一点都不嫉妒?”
周让凉凉瞟她一眼:“嫉妒什么,在我眼里,他不过是取悦舒晴的工具罢了。”
舒薇禾讥讽一句:“你还真是嘴硬,背地里牙都要咬碎了吧。”
“你真该拿镜子照照你这副嘴脸,晚上出门鬼都会被你吓到。”周让慢条斯理地说。
“哼,你们一个两个都看我不顺眼,那我就让你们都不好过!”
从那一天起,舒薇禾彻底不安分了。
一大早的就说民宿提供的早餐有问题,自己吃坏了肚子,要求赔偿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舒晴则一脸冷静地回应早餐都是按照卫生标准做的,每一个环节都有严格的监控记录,不可能有问题。
舒薇禾依旧不依不饶,妄图将事情闹大,舒晴干脆直接报警,虽然最后证明了清白,但这事影响不小,当天就有好几个住客提前退房了。
舒薇禾还厚着脸皮在民宿内住着,陆安安笃定她还想耍花招,一心想将她赶走。
陆安安盘膝坐在沙发上和舒晴商量着对策:“...实在不行,让路齐铭将她打包扛走。”
没等她们想好办法,舒晴就接到母亲电话。
“晴晴,你怎么回事,”刘雅梅疾言厉色地说,“我听薇薇说你把周让招进来了,你是怎么想的啊,跟一个有前科的罪犯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你是嫌自己生活过得太顺了吗?!”
“妈,我只是暂时让他待一段时间,月底就让他走。”
“你别找借口,我和你爸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等我见着他先扇他两巴掌,再替你赶出去。”
不等舒晴说话,刘雅梅直接挂了电话。
对于周让,他们可以说是恨之入骨,要是见到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无声叹了口气,呆坐了一会儿,起身去找周让。
舒晴来到周让房间,抬手轻敲门,过了一会儿,门开了,见到她,周让愣了一下,“姐姐?”
没想到她会主动来找他,他眼里先是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变得紧张起来。
要早知道她会来,他一定会提前把屋子收拾得整整齐齐的。
周让的房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张床,一张书桌,就占据了一半的空间,而最引人瞩目的莫过于窗前画架上浓墨重彩的油画。
虽然只有侧脸,但不难看出画的是谁。
舒晴眼眸沉了沉,抿紧了唇。
屋里只有一把椅子,周让拿纸巾擦了擦,让舒晴在书桌前坐下,自己则略显局促地立在画架前,徒劳地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