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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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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勒的眼睛动了动,看了看门外。

查布斯见状心里缓缓沉了下去。

“这里只有我们,还有这根录音笔,今天你在这里跟我说的每一句话,希望你都能经过深思熟虑,哪怕那对现在的你来说或许很困难,但这在未来有可能成为拯救某人的关键证据。”查布斯把录音笔放在床头柜上,“我不是当年管你报案的警察,只是有些疑问想要你为我们解答,我们在追查一桩性质恶劣的连环杀人案,案件的源头或许正是当初被你目击到的少年。我希望你能明白,如果我想对你做什么,我的人就不会在众目睽睽下带你从疗养院离开,这里是意大洛斯中心医院,外面有我的人看着,有监控,一切都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你完全可以信任我,用我的性命发誓,你在这里比在任何地方都要安全。”

罗勒的喉咙动了动,查布斯知道他听进去了,过了一会儿说:“你知道他们在疗养院里给你注射的东西是什么吗?”

罗勒还是沉默,但过了半分钟,他还是摇头。

“是让你能一直保持安静和沉默的东西。”查布斯说,“你反应迟缓,时常觉得困倦疲惫,都是因为药物在起作用。现在这些东西对你的身体影响似乎不大,可再过几年,当你的神经中枢彻底损坏,你的身体机能也会急速下降,大脑萎缩,你会记不清任何东西,会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这就不是操控,而是一种慢性谋杀,你看似还活着,其实和死了没有区别。”

罗勒似乎轻轻吸了一口气。

“你是个城市清洁工,一生老实忠厚,遇到和自己无关的事都会下意识先报警,因此不太可能有仇家,你如今遭遇的这些,正是因为当初你的善良。”查布斯说,“你知道当初把你送到疗养院的人是谁吗?我已经审过你们那栋别墅的负责人,他说你的登记是由你的‘家人’安排的,可......”

“我......没有家人。”罗勒·贝克缓缓打断了查布斯的话,他说话似乎有些艰难,因为太久没有张嘴,舌头都有些捋不直,但他还是选择了说话,“警官。”

“你可以慢慢说。”查布斯迅速起身把水端给他,因为他抬手比较困难,查布斯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了几口。

直到罗勒·贝克缓缓闭上嘴,查布斯才把水杯放下,说:“所以你是在清醒状态下入住疗养院的?”

“是......”罗勒·贝克缓慢地说,“......信。”

查布斯问:“什么信?”

“一封......信。”罗勒·贝克说,“里面写着......让我按照‘它’的意思......做。”

“它的意思?是指让你进疗养院吗?”

罗勒·贝克点点头,但他似乎缓慢意识到了录音笔的存在,才回答了一个“是”。

查布斯说:“你不知道对方是谁,为什么要答应?”

罗勒·贝克又再次不说话了。

查布斯这会儿已经几乎可以确定:“是和警察有关吗?”

罗勒·贝克抬眼看向他。

查布斯说:“你对我们表现出了不信任,对这次对话也下意识感到戒备和担忧,你才刚醒,这是你的本能在教你这么做。为什么?”

查布斯的眼神逐渐变得凌厉:“当年有警察对你做了什么事?”

可出乎意料,罗勒·贝克摇了摇头。

“没有......但......”罗勒·贝克说,“在警局......我注意到了......目光。”

哪怕是过了五年,罗勒·贝克仍然在心里记得那股突如其来被盯住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生来卑贱,家里父母都是下城区工厂的车间工人,没钱读书,高中开始就出来工作,年轻时候就只配做城市最低级的环卫工,从下城区一直做到上城区,几十年来经历过不少目光,有轻蔑、歧视、有躲闪,却唯独没有那种让人心生寒意的直视。

当年他因为目睹了一桩暴力事件去报案,短时间内几次三番进入警局配合调查,多次请假已经让上司和同事感到不满和嘲弄,有人说他多事,有人说他找存在感,可罗勒·贝克却没有后悔过,后来他听说受害者死了,心里还一度惋惜,看起来那么好的小伙子,就这样没了。

直到最后一次进入警局去指认凶手和确定受害人,罗勒·贝克才第一次为自己的做法感到害怕。

那时候的他坐在警局走廊的长椅上,等待着警察办手续。

或许是因为从小对他人目光的敏锐,亦或者是对方的目光实在太专注,几乎是没来由地,罗勒·贝克忽然在某一刻发现有人在盯着他,他下意识抬眼看去,只见一位陌生的警察和他四目相对,那一瞬间,里面毫不遮掩的阴鸷和狠意使他感到震惊。

然而还不等他害怕地移开目光,对方已经收回视线,很快就转身消失在了转角处。

走廊里人来人往,明明是吵闹无比,五十岁的罗勒·贝克却吓得站了起来,那一刻他几乎是想逃走的,然而下一刻,身旁房间的门就开了,里面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察走了出来,让他进去确认长相,他当时三魂被吓走了七魄,并不明白自己是捅了什么篓子,只是直觉察觉到了危险,因此囫囵指认完照片签了字,就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警局。

然后没过几天,罗勒·贝克就收到了那封匿名信。

罗勒·贝克并不知道寄信的人是谁,但他第一时间想到了警局里盯着他的人。

那张来自于上城区的脸,看上去是那么威严忠实,他看着自己时双眼没有轻蔑,却比轻蔑可怖。

于是早在出生那一刻就认命随波逐流的中年男人终于还是放弃了对命运的抵抗,他慢慢按照信里的要求装聋作哑,辞掉了原来的工作,然后在某一天,一位陌生人敲门的时候,拿起了自己为数不多的细软,跟对方离开。

什么也没有问,只是跟蝼蚁一样,紧随面前的人带着自己来到了陌生的地方。他看着一群人把他带来的东西拿走,有人为他撩起袖子,注射不知名的药剂,他还是什么都没问,而后在漫长的两年里,进入了一场半梦半醒的昏迷。

直到这会儿,他才刚醒来,如梦初醒,发现自己还活着,松了一口气。

查布斯在这断续的述说中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因果,他双拳紧握,再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像吞咽了一斤烟草般沙哑,随后他从文件里拿出了一张照片,上面有罗勒·贝克当年的签名和指印,确认死者和犯人就是当年他在巷子里目击到的四个人。

“你现在还能记得当初四个人的脸吗?”查布斯咳了两声,他的手有些抖,但他很快就稳住了,放在了罗勒·贝克的大腿上,“最初报案时你说过被殴打的是一个年轻人,可照片上这个年纪看上去并不相符,这里有一道疤,很显眼......”

“疤......?”罗勒·贝克拿起来仔细辨认,“不......这张照片和当时......不是同一张......那一张照片里的确是个小伙子,而且......没有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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