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布斯在这一周时间里带着人和警犬分别对意大洛斯的几片树林进行了一次大范围勘察,确认除了那片松林以外,其余的地方都没有发现其他人体组织或者不自然的掩埋痕迹,并且经过法医的鉴定,从松林里发现的尸体碎块也并不完整,它们更像是被刻意埋在那里的,有人把尸体的一部分藏在了松林下,且埋得不深,所以时隔两年被人挖出,这起命案才最终得以被成功曝光在大众视野下。
与此同时对五年前与米凯莱有关的案件调查也有了眉目,准确来说这桩案子与米凯莱与卡莫拉都有点关系。
克洛斯警官把自己调出的档案摊在桌面上:“一个清洁工曾在五年前某天傍晚到警局报案,声称自己在打扫的过程中目睹了一起绑架斗殴事件的全过程,有三个长相凶恶的男人在一阵拳打脚踢后把一个年轻的男人绑上了车,后者看上去年纪不大,十九二十的样子,和三个男人明显不是一类人。”
查布斯看着案件记录的细节。
克洛斯继续说:“起初我们的人怀疑是经济纠纷,出警后到现场查看,发现暗巷中的确有明显的打斗痕迹,随后他们跟着路边的几个监控调查,却发现车子贴的是假牌,三个Alpha全程用黑帽盖头高领蒙脸,倘若只是讨债,对方不会如此小心谨慎,并且目的明确,离开巷子后没有去其他地方,而是直接驶离了城中心,往西北面出城。”
众所周知意大洛斯的西北面没有村庄,只有几家牧羊的散户,和一大片草场和小树林。那里几乎都是米凯莱家的产业,不仅是老宅,周围还有葡萄酒酿造厂、高尔夫球场等私人用地。因为位置太敏感,警察们按例上门询问,当时米凯莱正在家,闻言派人提供了所有可排查的监控,最后没有任何发现。
但这桩案子在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居然迅速结案了。
原因是警察们后来通过大范围的搜寻,在一个废置的偏僻小农庄里发现了那辆贴了牌的黑色轿车,四个Alpha在小小的土房子里,警察们开门的时候臭味已经快冲破房顶。
“当时桌上摆着一定剂量的毒·品、枪·支和使用过的注射器,现场一片狼藉,可以说是血肉横飞,其中一个Alpha的头被枪打烂地像个砸落地的大西瓜,屋里只有他被绑着,其他的三个则是典型的药物过量导致失控死亡。后来经过面目和dna比对,警察们基本确认这四个都是卡莫拉组织的人,本地出名的地头蛇,在上下城经常露面,而且有案底。”注意到查布斯的目光,卢卡把四个Alpha的调查报告交给了他,“他们在上下城靠近中心的位置开了一家车行,在当时挺有‘名气’,这些人以卡莫拉作为后台,成天进行租赁套牌汽车和高息借贷等非·法生意,总而言之就是一群死在路边都没人埋的社会败类,再加上清洁工对服装、身形和汽车的指认,当时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察很快就把案件定义为组织内部矛盾,因为没什么疑点,最后就这么简单了结了。”
查布斯看着那具脑袋被打得稀巴烂的Alpha尸体,他的身上的伤痕多得有些不自然:“有验尸报告吗?”
“没有,死因很明确,另外三个也是,抽血化验过证实就是注射过量,现场没有出现第五个人的指纹,搞清楚是谁之后尸体就按程序被他们组织的人领走了。”
查布斯着重翻了翻前面的现场照片:“当时在巷子里有留下血迹。”
“是的,结案的关键就是暗巷里的血迹,和那个被绑起来的Alpha对得上。”
“但是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年轻。”查布斯盯着这个Alpha生前的照片,因为混黑手党,对方的气质看上去更凶狠一些,脖子上还有一块月亮型的疤,肉眼看去就像一个纹身,但因为尸体的残损程度,那些有特征的地方都被销毁了,没有被保留下来。
可初次报案的笔录写得很清楚,清洁工着重说了“年轻”二字,说明清洁工对这个被殴打的对象的第一印象与其他三个人不同。
“这个清洁工现在还能找到吗?”
查布斯问。
克洛斯说:“已经去找了,环卫处那边说这个清洁工年纪大了以后身体也变得不太好,又聋又哑,前两年就没再干了。他还没到退休年纪,人事局那边也没查到他有新的工作记录,找起来有些麻烦。”
又是两年前。
“派人去盯住马丁·罗格斯,还有那个汇款给他的银行账户。”查布斯对这个时间相当敏感,“清洁工一定要找到,还有那些福利院的前员工,给马丁·罗格斯私下汇款的人一定和整件事有关。马丁·罗格斯不是发现尸体的人,而是嫌疑人,有人在雇他看着林子里的尸体,最后他把尸体挖了出来。”
卢卡说:“会是他承受不住压力自己做的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打钱给他的人不会坐视不管,总之盯紧他,不管想要把尸体弄出来的人是谁,马丁·罗格斯我只要活的。”
“明白。”
查布斯看着下属们离开办公室,之后撑着腰拿出手机,给监视陆家的人发了短信。
对方回复后,查布斯沉了口气,快步离开。
***
这阵子陆濛没有离开过屋子,外面媒体对于她的报道却不减反增,接连两桩命案与陆家的小女儿有关,哪怕警方已经尽力隐藏了案件细节,但人们的注意力还是不可避免地放在了她身上。
陆濛合上了报纸,平静地把它放到一边。
索娜菲见她没胃口,过来把报纸收走了。
她戴上了陆濛送的怀表,看着陆濛时眼神含着担忧:“再多吃一些吧?”
“不了。”陆濛摇摇头,“我没事。”
“很快他们就会转移视线。”索娜菲说,“现在人们只是觉得新奇。”
“他们也没说错,这些事的确与我有关。”陆濛知道外面更多是对自己作为陆家女儿这个身份感到好奇,但她不知道为何,心里还是隐约有些不安,“那几年我的状态很可怕,是吗?”
索娜菲站在陆濛身边,闻言带着怜爱道:“那不是你的错。”
陆濛笑了笑,伸出手去握了握索娜菲的手。
“我要出门了,如果哥哥回来了,让他等我吃晚饭。”
索娜菲点头:“好。”
***
卡尔今天做腺体手术,陆濛为此出门地相当低调,索娜菲为她安排好了从侧门离开的车,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陆濛还戴上了帽子,几乎把半张脸都遮住了。
上次离开警局后陆潜就为她安排和休见了面,从下城区分别后两人一直没见着,见面后陆濛才知道休在那天受了一点皮外伤,所幸只是丢了钱包和手机,没什么大碍。陆潜在下城区一直派人盯着,从他们进入厘苏港的范围就有人暗中保护,陆濛不清楚像赛琳娜那样的人到底有多少,但她相信陆潜的谨慎,所以没有多问。
到医院后,保镖这次没有离陆濛太远,几乎是贴身跟着,自从她的存在开始被大众注意后,他们就几乎与她形影不离。休站在手术室外,神情有些凝重,陆濛走到他身边,陪他站在一起。
“叔叔阿姨呢?”陆濛问。
休说:“回去休息一会儿,再换套衣服。昨晚他们陪了大半夜,熬不了那么久。”
陆濛点点头,她上次只匆匆和老教授夫妇见了一面:“没事的,腺体检测一直都正常,主刀医生也是本院最好的。”
休笑了笑:“我知道,只是终于等到这一天,难免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