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肉炖好后,赛琳娜从房间里出来,给他们三人都装了盘。
陆濛食不知味,赛琳娜倒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安静利索吃完就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陆濛看窗外暴风雪还没停,站了起来,有些担心:“不晚点再走吗?”
赛琳娜穿着外套,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我以为此时此刻,我在这栋房子里才会让你觉得不舒服。”
“我是有些不舒服。”陆濛说,“但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他们对你做的那些事。”
赛琳娜歪歪头,似乎看出了陆濛没说出口的话,说:“你不用感到抱歉,陆百川是陆百川,你是你,如果没有陆潜,我早在十二年前就死了。”
陆濛见她执意要离开,下意识看向陆潜,希望他能让赛琳娜留下来。
然而赛琳娜直截了当地说:“如果你觉得因为当年的事,陆潜就对我有责任,那你就错了。”
赛琳娜背起那杆猎枪:“我会留下,是因为陆潜和我的目的一致,我不需要怜悯,也不需要补偿,我在下城区的这些年不是为了陆潜在工作,而是为了我自己。陆潜从米凯莱手里救下并培养了我,我欠他一条命,除此以外我什么都不欠他的,他对我同样是。”
陆潜按了按陆濛的手,陆濛闻言沉默下来。
“好好在这里度过这个新年吧。”
赛琳娜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她戴上防风镜,拿起来时用到的设备,打开了门。狂风呼啸中,她很快就被雪花覆盖了,声音显得有些沉闷:“很快就要变天了。”
赛琳娜离开了。
陆濛坐了下来,把饭吃完。
赛琳娜的话提醒了陆濛。
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然而此刻陆濛还完全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休到底安不安全、徐清妍会被怎么安排、洛森警官的事到底该不该让查布斯警长知道、以及警察那边是否能查到那些命案背后的端倪......这些问题一个接一个,让陆濛有些静不下心,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陆潜今后的打算,为此感到有些迷茫不定。
陆潜和米凯莱博弈了将近二十年,他们中间的界限太模糊了,其中有过多少不为人知的细节陆濛根本无法一一考究,布局者要织出一张细密的网,往往就代表他同样要走入局中,比起结果,如今陆濛更想知道现在的局面背后到底藏着多少牵扯不清的利益关系,以及陆潜在其中又站在一个怎样的位置。
她能做些什么呢?
陆濛盯着水龙头下的水柱,有些失神。
此刻她身上还有被吻过的疼痛,然而亲密过后的空虚却让陆濛感觉更不安全,那是得到后就害怕失去的滋味,远比最开始的畏惧更复杂。
但陆濛阻止不了陆潜去做任何他想做的事,从和陆潜的对话中陆濛就明白了一件事,就是他们和米凯莱注定无法和解,不仅仅是为了过去的深仇积恨,还是因为米凯莱的存在就是关乎自己安危的最大一颗定时炸弹,除非他死了,否则陆潜就永远停不下来。这么多年来陆潜一直把自己置于险地,隐忍着,一步一步把米凯莱算计到今天这个地步,好似从来没想过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甚至不惜让自己腹背受敌。
她是陆潜最大的软肋,一直都是。
因此陆濛没有办法再以对错为由干预陆潜的决定,唯一能做的就是和他一起面对,哪怕结果是最终无法全身而退,最起码他们不会分离。
他们一定不能分离。
陆濛边这样想着,边关上水龙头。
胸口有些闷,陆濛抬手盖住了脸,水的凉意让她稍微缓解了脸部的僵硬。
“怎么了?”
腰肢上环上一双手臂,陆濛低头抹了把脸,然后摇了摇头。
陆潜没有问她在想什么,在这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里,一切算计仿佛都被挡在了风雪之外。
赛琳娜说得对,他们应该先好好度过这次新年。
他们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
陆濛浅浅吸了一口气,半晌后开口说:“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陆潜轻声问:“什么?”
“我居然在和我的哥哥谈恋爱。”
陆濛回过头,脸上挂着一缕浅浅的笑。
她的脸颊有些红,不知道是被烛火照的,还是方才被冰水冻的,亦或是本身的动情,总之那抹红让她显得十分情动,白里透红,透露出一股不自觉的引诱:“感觉我做过很多相似的梦,但只有这一次最真实。”
陆潜用掌心擦了擦她的脸颊,随后吻了她的脖子:“不喜欢这样的梦吗?”
陆濛从他的怀里回过身,因为手上是湿的,她穿过陆潜的肩膀让手晾在他背后,仰起脖子和他交颈缠绵。他吻她脖子上滑落的水珠,她就轻轻咬他的耳朵。
过了一会儿他们都亲得有些情动,陆潜把她的双腿挂在自己的腰上,把她抱了起来,慢慢走出厨房。
“梦会醒。”陆濛任由他抱着,亲累了才轻喘着气松开他一些,“我怕醒了,我又什么都记不得了。”
“我也做过梦。”陆潜的眼里有欲,声音微哑,“大概比你的次数更多。”
“你比我多了八年时间。”陆濛有些不甘心,“你都梦到什么了?”
“不记得......太多了。”陆潜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他的注意力都在她的小表情上,好似那比对话更让他感到吸引,“从那次易感期后......每次亲你,我都能感到一次比一次欢愉与罪恶。那时候你还那么小,我曾经试图停下,但你从不给我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