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陆濛是在长榻上醒来的，醒来的时候身上披着一条很宽很长的羊毛毯。

索娜菲一直在收拾，见状走进来：“早上好，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索娜菲，你怎么在？”陆濛闻到毯子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有点......像陆潜身上的气味。她闻了闻便放到一边。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杯酒的原因，陆濛感觉自己浑身松快了不少，一点都不像在半夜曾醒来过，反倒是有点像之前一觉睡到天亮的感觉。

“早晨发现您没在房间里，就找来了。”索娜菲叹了口气，“我说让人把您抱回房间，主人说让您先睡在这，我就只能等您醒来。”

索娜菲轻轻皱着眉，似乎觉得睡在这种地方会很不舒服。

“我睡得很好，别担心我。”陆濛察觉到索娜菲的关心，心里有些暖，同时又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有些疑惑，“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索娜菲扶她站起来：“主人说您喝过一点酒。”

陆濛对睡前的记忆印象很模糊，可再之前的大部分都记得：“可我记得自己只喝了一口。”

等陆濛站稳，索娜菲才弯下腰去叠那条毛毯，耐心向她解释：“家里的酒很多都是陆家的私人酒庄酿制的，主人喝的外人都不能碰，它们最高的能有16度，您可能会喝不习惯。”

陆濛点点头，心道原来如此。她想起自己喝了一口后陆潜的确马上就制止了她，只是陆濛没想到自己居然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在陆潜身边醉晕了过去。

陆濛摇了摇脑袋，心里有些懊恼，过了一会儿问道：“那他......人呢？”

陆濛自从醒来后，对陆潜的称呼一直很模糊，底下人都习惯了。索娜菲说：“主人已经出门了，他说从今天开始您可以选择自己外出，但是得有人跟着。您准备出去吗？”

陆濛闻言愣了愣：“可以吗？”

索娜菲从兜袋里掏出一台新手机，还有一张折叠起来的信纸：“您看。”

陆濛接过那两样东西，她轻轻打开信纸，里面用黑色钢笔留下一句话，很漂亮的笔迹——

你可以随时更新自己的认知，这样你的心便随时都是新的。①

油墨很新，像是才留下不久，它们被笔尖不深不浅地篆刻在绵纸上，像一种轻描淡写的温柔。

陆濛承认自己为这句话感到了动容，她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他为她写下这句话时候的模样。

“索娜菲。”陆濛把信重新折起来，“我想出门。”

“我帮您备车。”索娜菲跟着陆濛往外走，因为陆濛走得很快，她只能提着裙摆加快脚步：“在这之前主人说过您要先吃早饭。”

“我会的。”陆濛回头微微一笑，“我保证。”

***

这是休和陆濛的第二次见面。

为了挡住头发被刮掉的那块，今天陆濛戴了一顶帽子，蓬蓬的羊毛卷被轻轻压住，显得脸更小了。她穿着一条宽松又垂直的灰绿色长裙，外面披着一件羊绒长大衣，黑色的皮短靴包住脚踝，显得她身段挺拔高挑，明显比上次来这的时候要精神许多。

“谢谢你的小熊饼干，还有手机。”陆濛坐在靠窗的位置，接过休递过来的咖啡，笑着说，“最近过得好吗？”

“当然。”休耸耸肩，“除了你走了以后来了一群警察，把我们后面翻得底朝天。”

卡布奇诺很香，还有股别致的榛子味。陆濛拿勺子轻轻搅拌了下，问：“他们都翻到了些什么？”

“不清楚，好像是找了一些指纹，他们带了很多工具，但那里灰尘太多了，说实话我估计他们什么都找不到。之后他们好像还去了校长室，估计是在调什么档案。”

休回忆起那天，对陆濛一点都没有隐瞒。

“然后就来了个警官问了我一些问题，但我也是今年七八月才开始接管这里的，对以前的事不太清楚，只能让他们去询问我舅舅。他们听到我不是这个学校毕业的，只是借我舅舅的地方来打个工，再顺便找个地方完成我的作品之后就没再问我别的了。”休眨眨眼，“所以他们和你有关吗？”

陆濛说：“很抱歉打扰了你们。”

“这没有什么，多亏了他们，最近学校的一些群和论坛可以说是沸沸扬扬，相当热闹。”休托着下巴，看了看窗外，眼里有些好奇，“先不说这个了，从你进门我就想问，那些是你的家人吗？”

陆濛没有顺着休的目光往外看，但两个保镖不管站在哪里都多少惹人注目，他们的气质和长相明显就不是这个学校的人，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一股训练有素的味道。

陆濛喝了一口咖啡，因为不太想欺骗眼前这个帮助过自己的人，所以最后还是回答道：“是我哥哥的人，他......对我的安全有些不放心。”

说完为了表示说服力，陆濛还向他示意了一下自己还包着绷带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