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哪个顾总?顾时翰还是顾时熙?
卫初桐反应了十几秒才想起来顾时翰是“翰总”。
哦,对,这俩人还共享一个总经理办公室,房间中央被临时搬来了一扇实木制作的古典屏风作为隔断,平时部门的人来找各自的分管领导汇报工作,声音都互相能听到,屏风还有镂空图案,人影穿梭间若隐若现,尴尬得很。
被分成两半的办公室仿佛成了权利被分割为两半的现实象征,但凡掌权的是亲爹妈,都干不出来这种糟心事。还好顾时翰常去厂区,很少在集团总部办公,才避免了大部分的碰面以及因此引发的修罗场。
卫初桐刚过完一个蛮开心的周末,周一回到公司来上班觉得恍如隔世,十分不适应刚来就被找麻烦的节奏。
她慢吞吞地从门口挪到工位,又慢吞吞地放下包打开办公电脑,再登录OA系统处理了一番比较紧急的事务,硬生生拖了大半个小时,才开始响应领导号召,移步总经理办公室。
期间赵悦虹欲言又止地看了她好多眼,似是催促,卫初桐都没搭理。她如今心里也憋着火气,她就算再敬业,领导也只是一层工作身份,当顾时熙问出来“你们上床了?”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过份逾矩了。
只是她没有背景,无老可啃,为了糊口以及存钱,还是决定再忍一忍。如果没了工作,当下的衣食住行都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再加上年底不好找工作,等到明年三四月份再去面试再到入职,期间小半年的时间都得花自己的存款,想想就肝疼。而且
顾时翰大概率又去厂区了,总经理办公室里只有顾时熙坐阵。之前的小会客区被改成了他如今的工位。私人助理曾煜也在,可能因为回集团以后和卫初桐闹别扭,顾时熙很少单独喊她做事,这些事情就被安排到了曾煜头上。
卫初桐敲门走进去,在顾时熙办公桌前站定。
顾时熙百忙之中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伏案工作,就这么把她晾着。
卫初桐毕竟不是真正刚毕业的小姑娘,心里很熟悉这些给下马威的手段,情绪没什么起伏,让站就站。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顾时熙才停下来。他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语气嘲讽道:“不是让你一上班就过来?是我说的话不管用了,还是你们翰总给你特批了十点才上班?”
卫初桐双手交握在身前,面上的态度是很好的:“早上来了我得先处理邮件呢,有些监管要求今天就得回复的,需要一早给各部门负责人发过去,要不时间来不及。您也知道,谁都能商量拖延,监管的要求不行。”
顾时熙不屑地冷“呵”一声,明显不吃她这套,但一时间又没有找出合适的理由来反驳。
“你知道在职场最忌讳什么吗?”顾时熙自问自答,“最忌讳忘了本。”
他说完就看着卫初桐,仿佛在等她接话。
卫初桐才懒得自我pua,他没指名道姓,她就绝不对号入座。
卫初桐仿佛什么也没察觉,受教似的点点头,表示学到了。
顾时熙从她表情里没有看出来任何东西,只能接着说:“你到秘书处差不多半年了吧?”
“集团里每年都会进来很多新鲜血液,但那么多人里我就相中了你,把你调来66楼帮我。”
董事长和总经理办公室都在六十六楼,视野很好,落地窗前可以俯瞰整个A市。
“你很聪明,但聪明人很多,上升的机会却很少。一个人想要成功,至少得做到知恩图报,哪怕不说报答,好歹得对自己的伯乐忠诚。你说是吧?”
卫初桐想,打工仔和老板之间不讲法律讲忠诚,搁这儿桃园结拜呢?而且她哪儿不忠诚了?她从头到尾都在认真工作,回馈集团。
卫初桐严肃点头,“您说的对。”
顾时熙敛了表情,又问她:“我哪里对?”
卫初桐:“......”
顾时熙冷笑:“觉得我离开集团了,你就开始急着另外攀高枝?我才走多久?一周!才一周你就那么急不可耐了?等不起了?”
卫初桐一脸懵逼:“您在说什么?什么攀高枝?谁是高枝?”
顾时熙冷着脸没答话。
卫初桐:“不会是说翰总吧?”
“我跟翰总可没有半点私交,我连他社交软件都没加过呢。我们之间只有工作关系。”后半句话没说出口:跟你之间也只有工作。
顾时熙自然知道她和顾时翰没什么私交,毕竟才一周,就算卫初桐想上赶着攀亲戚,顾时翰也不会收他顾时熙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但顾时熙要的不是她的公事公办,而是卫初桐对他的偏向,在他不在集团的时候,让他所负责的事务陷入一定瘫痪,以此施压让家族同意自己回到集团上班。
但卫初桐没有,顾时熙离开时,她很轻易就配合着顾时翰把辉海的投资搞定了,还毫不藏私地分享了之前集团内部供应链改革的重要资料。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卫初桐显然不是一个合格的“自己人”。
顾时熙不想废话:“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卫初桐:“您有什么指示是我没有去做的吗?”
顾时熙:“......”这都是心领神会的事情,哪里需要明着指示。
卫初桐:“我是一个笨人,很多指示您不说我就意识不到。下回您就当我是个棒槌,给我布置任务的时候讲细一点,要不我是真的不知道。”
顾时熙眼神凌厉地看着她,蓦地似乎是被气笑了:“我不需要一个棒槌当秘书。既然你想当棒槌,行,念在往日情分上,总秘的位置你依然坐着,但是别的就不要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