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的气氛突然变冷,卫初桐心思细腻敏感,她感受到了却不知道原因,只好继续吃菜,佯装鹌鹑。
严夏央自己生了会儿闷气,又想起来是他拒绝的卫初桐的表白,说先当朋友,现在也没那个立场去指责人家喜欢上别人。心态又平衡下来。
“别吃那么快,你饿得有点久,吃急了对胃不好。”严夏央又找服务员拿了瓶豆奶,微波炉加热后给卫初桐满上一大杯,让她边喝边吃。
他不开心,这一点初桐再迟钝也还是能感知到的。她偷偷抬起头来,被严夏央的温柔和关心又给予了勇气,看着严夏央的眼睛,认真道:“你不要不开心。如果能让你变得快乐,我愿意做很多事情,不求回报那种,真的。”因为前世你帮助我也从来都不求回报。
严夏央没想到她会说这个,他感受到了话语里面的真挚,笑得也真心实意,“没有不开心,只是刚才有些感慨。现在感慨也没了。”
他这样笑的时候独有一番魅力,比顾时熙那种公认的帅哥还要有吸引力很多,是气质和人格魅力上的碾压。
初桐经历了昨天白天一整天的忙碌,接着又是一整晚的奔波,睡了不过五小时,早上起来没吃饭又接着做了两小时家务,早已精疲力尽,全靠一口气和一股情绪撑着。如今吃饱喝足,情绪又被严夏央好好呵护治愈,整个人松懈下来,开始昏昏欲睡,上下眼皮直打架。
严夏央哭笑不得:“你刚睡醒,怎么这么会儿就困成这样了?”
初桐模模糊糊地,看他笑得好看,问他:“我就是好奇一下哦,就好奇,如果我和全小姐同时掉河里,你救谁呀?”
严夏央回答得很纵容:“救你,和全小姐不熟,她留给别人救。”
卫初桐眼睛都困得闭上了,只听到个“全小姐”,一边跟困觉神经作斗争,一边试图跟他讲道理:“你怎么救全小姐,全小姐有顾总救呢,你应该救我呀,你傻不傻。”
严夏央:“......”也不知道谁傻,你个小傻子。
然后卫初桐就趴桌子上睡着了。
严夏央没叫醒她,只安安静静坐着玩手机。
直到半小时后初桐因为手臂酸麻醒过来,他才站起身:
“走吧,我送你回去。这里睡着不舒服,回家了再接着睡。”
卫初桐醒了就精神,又不困了。她对自己随地大小睡行为感到非常不好意思,不能明白自己怎么会在严夏央面前说睡着就睡着。可能是因为严夏央太温柔包容了,他好像没有脾气,永远都可靠又坚定,行为上的付出总是远超初桐的期待,在严夏央身边,她觉得下意识的安全放心。
但是!初桐自省:我特么也不能睡着了啊!离谱!
对于她来说严夏央是认识多年的老熟人,可是对于严夏央来说,他们俩还只是认识两个月的新朋友。哪有跟新朋友吃饭自己睡着了的。
初桐认错态度良好:“不好意思啊。实在是太困了。”
严夏央是真的不介意,他今天本来就是过来看看初桐有没有受伤,顺道带着她吃顿午饭观察观察。现在看她能吃能睡,自己也放了心。
“你睡太少了,怪我太早发消息把你吵醒。现在送你回家接着睡会儿?”
初桐摇摇头:“不了,又精神了。你下午有事吗?没有的话我带你去个地方。”
严夏央:“下午的事情可有可无。你想去哪儿?”
其实已经三点了,下午都过了一半。
初桐起身,示意严夏央跟着走:“去龙脊山,带你去看我的秘密基地。”
南方的9月依然带着暑气,严夏央开了车打开空调。初桐的宿舍窗户望出去就能看见龙脊山顶,看起来距离并不远,但开车过去却要了半小时。
他俩每次出来严夏央都担当了司机的角色,初桐有些过意不去,问:“你累不累?要不我来开会儿?我也会开,就是技术不大好,现在路面空,应该没问题。”
严夏央开车间隙抽空看她一眼,将空调风口往中间调了下,避免对着她直吹,“我不累,你安心坐好。开这么会儿车有什么好累的。”他教育道:“我们俩出来,我开车是应该的。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卫初桐从小没有得到过多少爱,后来在顾时熙那里得到忽冷忽热的对待也觉得理所当然并没有什么问题,相比她的童年生活,顾时熙已经足够优秀足够好。
一直到更后来她认识了严夏央,才慢慢明白真正的好原来是这样的,像冬日里的热水将人暖暖包裹,让人舒适的,安心的,自在的,仿佛和他在一起只需要享受就好。
前世的她一直很羡慕全小欢,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羡慕顾时熙对她的喜欢,后来发现不是的,她真正羡慕的是严夏央对全小欢的好。好得润物无声,好得克己自持,好得柔软妥帖。
如今自己重生,想了办法将这份好窃取了一部分,却又像个小偷般内心里常怀着浓重的不配得感。
严夏央看她那样,开玩笑道:“怎么看起来要哭了?一会儿下车别人以为我欺负你了。我爸常跟我和我哥说一句话,今天也送给你:‘不要不开心,人生没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我爸那人虽然常常不靠谱,但是生活智慧还是有的。”严辰安同志一般在说那句话前都会加一个称呼“小破孩儿们”,被严夏央自动省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