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黑色毛发,一样的金色瞳孔,简直就是复制粘贴的两只黑猫。
若不仔细对比观察,几乎无法分辨出两只猫的差别。
岁穗的目光逡巡在两只猫之间,细细看来才能发现,她手上提溜的这只黑猫似乎比趴在猫爬架上的那只要精瘦一些。
兴许人与猫之间也存在某种心灵感应。她与手上的黑猫对视,金色的瞳孔圆溜溜的,像极了漂亮的琥珀石。她的目光不禁瞥见黑猫高高翘起的尾巴,长尾巴十分有羞耻心地遮挡着关键部位。
哪怕两只黑猫长得几乎无二,岁穗的内心还是涌现出一股猛烈的直觉。
——她手中的这只黑猫才是她的莫利。
她将手上的黑猫抱进怀里,再一次垂眼对上小猫有些许闪躲的眼神。
抬眼反观懒洋洋趴在猫爬架上的另一只黑猫,它慢悠悠地张嘴打了个哈欠,然后将脑袋趴在了两只前爪上,半眯着眼睛扫视着底下的岁穗。
它看岁穗的眼神有警惕也难掩生疏感。
可是,她的家里怎么会跑进来另一只黑猫呢。
而且还和她的莫利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莫利。”
岁穗的呼唤引起了怀中小猫的注意,司叙下意识地去看岁穗。
捕捉到怀里小猫的动静,而另一只黑猫完全没有因为岁穗的声音有丝毫的动摇。
这让岁穗更加确信,怀里的黑猫才是她的莫利。
难怪她这两日觉得奇怪,莫利明明不爱吃猫粮,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她本就打算今天下午得空了带莫利去看医生,猫咪是不能总吃猫饭的,得问问医生怎么才能让莫利肯吃猫粮。
还有一点,就是连岁穗给最讨厌碰水的猫咪洗澡时,莫利都没有对她呲牙亮爪子。
原来,凶她的根本就不是莫利,而是与她素不相识的陌生猫。
得知自己的小猫不是白眼狼,梗在岁穗心头的一根刺突然从软肉里被拔了出来,不再隐隐刺痛她的心脏。
但随之而来的是如晨雾笼罩山头一般,许多疑惑笼上心头。
另一只猫从何而来,莫利不在的这两天难道也是躲在家里吗,还是去了哪里。
然而,她面对的是两只不会说话的猫咪,她的疑惑也无处可解。
该说不说,岁穗不愧是语文老师。
只能凭借自己想象的岁穗已经在脑中构思出一篇完整的故事,她甚至为莫利总想往外跑的举止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猫长得像也就罢了,偏偏同时出现在她家里。
她家的门锁并没有被撬开的痕迹,根据莫利的“前科”来判断,有很大的可能是莫利偷溜出去的时候将另一只黑猫带了回来。
有没有可能,另一只黑猫是莫利的亲戚,也许是兄弟姐妹,又或是父母。
还记得当初莫利也是她“捡回来”的。
且不说岁穗的猜想是不是正确的,她这会儿却是犯了难。
她一开始养莫利也是意外,却是从没有想过要养两只猫的。
岁穗叹息着掏出手机,先是在业主群里询问了是否有人家中有猫走失。
万一呢,万一是别人家的猫也有可能。
下午,岁穗怀里抱着莫利,航空箱里装着另一只黑猫,去了家附近的宠物医院。
哪怕宠物医院就在小区大门不远处,两只猫的体重还是不轻,岁穗的两条胳膊都酸了。
这强度真是堪比在健身房举铁。
“医生,我家猫总是不吃猫粮,你再帮忙检查看看吧。”
“除了不吃猫粮,有其他的表现吗。”
岁穗描述了小猫的状态,黑猫被医生按住命运的后脖颈。
被医生抓住的司叙生理性地排斥他人的触碰,他忍不住挣扎,但力量远远不及一名体型是他数倍大小的男性人类。
医生能够感觉到这只黑猫对他的敌意,但他早已习惯了。
“前段时间刚做的体检没什么问题,如果实在担心就再抽个血看看有没有炎症。”
“我觉得有可能是因为从前流浪在外吃的东西口味太重了,所以吃不习惯猫粮。你也不要太惯着它了,换一种猫粮试试。要是还不吃,就饿一饿,先不要喂它罐头零食之类的。”
虽然说岁穗从前也养过一只猫,但那时候的她也不过是个孩子。
与其说是养猫,其实她只是猫的玩伴,喂食铲屎一类真正算是照料猫咪的活都是大人做的。
岁穗在养猫这件事的经验上也不比新手丰富多少。
“另一只猫是……”医生注意到她这次又带了一只猫来。
他透过航空箱的缝隙中看到另一只与刚刚看过的黑猫长得很像的另一只黑猫,微微睁大的眼睛不禁流露出几分诧异,余光又扫了一眼被岁穗抱进怀里安抚的黑猫。
他忍不住问:“这也是你捡到的猫吗。”
不是她捡到的,是主动跑到她家里来的。
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的岁穗无言笑了笑,转移话题说:“能帮忙看看这只猫的身上有猫藓什么的吗。”
“顺便做个基础体检吧。”岁穗还是担心流浪猫生病会传染给莫利。
反正基础体检的价格也不算贵,就当买个放心好了。
医生只当她是默认了,略有深意地凝了岁穗一眼,但没多说什么,让助手带着猫去做体检。
“对了,医生你先前说可以给猫做绝育,莫利可以做吗。”
司叙压根没想到岁穗竟然还记着这件事,他灵活的脑袋猛地一抬头,黑猫金色的眼睛难掩震惊地瞪大了眼珠子直直地注视着岁穗。
医生淡淡回答:“可以是可以,但今天是做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