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就多余问。
在他们这个星系,雄虫达十六岁时会被统一送往圣奥古斯丁贵族学院,雌虫在通过极为严苛的考核后也能入校。这样的机制让校内雌雄比低达30:1。
入校后前三年听通识课修学分,第四年才正式分专业,通过相应专业的考核后方可毕业。
雌虫的专业多且杂,而雄虫的专业一般只有三个:
先知、机械师和指挥官。
先知是家族世袭制,要特定的预言基因,对雄虫要求严苛,需求量又少,所以常年被希尔家族垄断。
机械师则要对数据敏感,但因为这个专业同时对雌雄虫开放,想要毕业,脑子得聪明到能跟优等雌虫碰一碰。
大部分雄虫都会选择指挥官。
学习一下最基础的战略战策啦,用精神力引导战士们移动啦,再让情报官给自己拉拢几个强力的雌虫战士……毕业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跟前面两个专业比,指挥官上限高下限低,发愤图强后有大展拳脚的空间,只想顺利毕业的话也可以摆得一手好烂。
但是也不乏原身这样的奇葩,没招揽到足够数量的雌虫战士,被迫留级了。
想至此,温德夏特心里一梗。
战士与情报官地位类似,与雄虫双向选择。一般来说,雌虫战士与虫主结契后,会一直从校园跟到战场。
毫不夸张地说,雄虫的能力决定了他部下未来的发展。跟了一个有潜力的虫主,雌虫的后半辈子都会好过得多。
至于为什么原身地位如此显赫,却迟迟招揽不到实力强劲的雌虫……
温德夏特不想去细究其中的原因,他怕原身把自己气死。
*
第三天黄昏。
温德夏特刚完成四组仰卧起坐,瘫倒在瑜伽垫上,薄薄一层汗钻出皮囊,潮湿的凉意不断入侵身体。
他发现这座星球,至少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只有这一类天气。
大雾,细雨,阴冷。
即使有阳光也不带丝毫暖意,太阳像个巨大的黄光灯泡,无情地照亮大地。
温德夏特倒是没有不习惯,在这里他吃得好睡得好,阳光微弱是可惜,但总体来看瑕不掩瑜。
跟前世比起来,这里完全是天堂。
硬要说的话,他唯一不习惯的点就是——几乎遇到的每个虫都有一拳把自己脑袋打掉的能力。
虽然他们不敢。
当天晚上,温德夏特在照例闲逛,意外发现了一间奇怪的房间。
那屋子里灯光昏暗,香气淡淡,一张大床,一张吊床。
往墙上瞧——红蜡烛,银锁链,长短鞭。
怪异的色情,另类的喜庆。
他转头去问下人,下人说,这是婚房。
温德夏特极力维持住面庞的平静,说,哦这样!
他决定逃。
他必须逃!
三次偷溜,三次被看守者抓到卡修面前。
健硕的雌虫护卫把温德夏特送进屋内,响亮禀报:“卡修阁下,大少又想着要出去了!”
温德夏特双手捂耳朵,悻悻地笑,“小点声,给我留点面子嘛…”
“知道了。”卡修无视温德夏特的埋怨,对雌虫护卫摆摆手,“把他撂这儿,你退下吧。”
看守者闻言恭敬退出屋子,书房一时间只剩兄弟二虫。
卡修对温德夏特的造访已经见怪不怪,放下书,抬起头,问:“身为指挥官,如果战斗过程中遭遇敌方突脸进攻,应该怎么做?”
“…给他一拳?”
“那是战士的反应。”卡修语气平平,仿佛被温德夏特折磨得没了脾气,“正确答案是,利用精神力震慑敌人并尽快后撤至安全区域,向战士发布指令予以支援。”
卡修长叹一声,“哥,你这几日根本就没有看我给你的资料吧?如果把你的答案投射到真实战场里,你早死了。”
“虽然我知道你在学院里没有好好学习,但我还是没料到……你的基础差到了如此令人发指的地步。”
温德夏特腹诽,废话,他上辈子连指挥官是什么都不知道,眼睛一闭一睁就到这了。
至于那些资料——他浏览了一遍,觉得那种体系不太适配自己。
忽悠雌虫替自己挡刀什么的,未免也太逊了吧。
温德夏特心里吐槽,明面上却认错态度良好,双手合十,虔诚道:“我知道错了,修啊,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
卡修质疑:“真的假的?”
“比金子还真,我向虫神发誓!”
温德夏特本来还想加一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一想到原身的得行,又紧急改口:
“而且,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绝对加倍努力地学习。”
卡修努嘴,“说说看。”
温德夏特嘿嘿笑着谄媚,“小修、我的好弟弟,放我出去一下呗?”
卡修侧眼睨他,“理由。”
“这几天来,古堡里的每寸土地都被我踩过至少三遍,一点新鲜感都没有了!放我出去走走嘛,就当透透气?”
卡修视线回归书本,顿了顿,“不放。”
“为什么?”
“你想出去干什么,我还不清楚吗?”卡修冷笑几声,“在你把基础补上来之前,就别想着去那些风花雪月之地寻快活了。”
温德夏特知道他误会了,却没法解释,脖子一梗,“你这样侵犯了我的虫身自由!”
卡修平静开口:“雄虫一旦拥有了自杀意向,个体处置权就会从本虫名下转移到家族名下。”
“我没想死!”
“你主动跳楼,我合理怀疑你有自杀倾向。”
“我没有!”
“抱歉,怀疑对象在我这里说的话,可信度一律为零。”
温德夏特一噎,“那也不行,家族议事厅又没说要关我禁闭,是你自己独断专行——”
“身为顺位第一继承人,我对家族内任何事项都有一票否决权。”
卡修强势打断,“对你的出行,我持否决态度。”
温德夏特霍地起身,“这不公平!我要上诉到家族议事庭!”
“哦,”卡修翻过一页纸,目光落在顶行,淡淡开口,“否决。”
温德夏特看着卡修满不在乎的表情,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你看看你看看,这叫什么?
笼中鸟啊,笼中鸟!
铁了心不放我走是吧?哼,好哇,你不同意,但你问过古堡后门西侧三十六米处那个墙顶缺口的意见了吗?
这些天多多少少增了些肌肉,我顺着树杈就能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