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我们抗住了!」
厄里斯魔镜碎裂成无数块,李暮里敬军礼告别。镜片掉落后,对面姐弟俩停止互挠贴过来。
李时珍拍拍他肩膀,李暮里耸肩表示自己没事。
四人继续找下一层楼的楼梯。上到三层在大厅里发现一架钢琴,琴盖上放着芭蕾演员八音盒。
「任务:请完成双人表演」
李时珍把玩具熊残肢放到琴座上,玩具熊用脸砸琴键摔出满脸红浆,八音盒上的舞蹈演员听到音符,仿佛掉帧般僵硬地起舞。
玩具熊的激烈演奏震掉一本塞到天花板上的《魔女日记》。
某年某月某日
我生病了,只有她来看我。我们是最亲密的人。
某年某月某日
为了保护脆弱的自己,我给屋子施了魔法。只有最亲密的她知道如何到四楼的卧室找到我。
某年某月某日
她总是那么可爱,健康美丽。她答应让给我一天时间。
……
日记时间不明,可以确定这间屋子的主人是魔女,屋里的诡异是保护魔女的魔法。他们扮演的角色是魔女最亲密的人。
魏晗的狐耳动了动,听到某扇墙后面传出调子走过去查看,魏含发现她独自走动立刻跟上。两人对着那面墙前飞快地比划。
李时珍回头看,“你们俩要结印呐?”
姐弟俩比划了一堆东西,李时珍能看出他们说了很多,但是白说,“黑鬼,那面墙有蹊跷。”
魏晗示意他们贴在墙上听,李暮里听到隐约的《致爱丽丝》,不是纯粹的曲调,最后伴随着“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和忙音。
“找找有没有电话。”
到处都没有,只有客厅里那架滴着血水的钢琴。李暮里庆幸自己提前适应了数字和唱名对应,视唱问题不大,调子对不太上。
金发人走到钢琴前坐下,不知道哪里来的月光如纱幔降落在他头顶,银亮的瞳孔倒影琴键上的猩红和凉白,玩具熊的血液随着指尖的跃动沁入黑白键之间的缝隙。
玩具熊停止用头撞击钢琴,静静地坐在李暮里身边,八音盒上的舞女自在旋转。
人们看到另一副景象,精致的城堡里女巫坐在落灰的钢琴前一个人静静地弹琴,从窗口能看到月亮和大海,女巫的身后躺着被害者。
被害者打着红色领结,手捧鲜花,是位新郎,死在自己的婚礼当天。女巫弹奏的曲子也是《致爱丽丝》。
「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李暮里弹得不好,魔女拒绝接听。本本分分的废土农区大学生,养鸡的爪子突然攀附上优雅的黑白键,曲调却不似看起来的非黑即白。
魏含把玩具熊拿开,姐姐魏晗与李暮里同坐,荷官的手与赌徒的手开始四手联弹。流畅与磕绊,像是两个时期的人在同一架钢琴前对话。
《致爱丽丝》不完全是开心的,隐约有种情绪可以命名为“悲伤”,和彻彻底底的悲伤又是不一样的。
对美好的事物带着隔阂的向往,刚开始的重复频率如同曾经的不美好,可经历过的总归是亲切的,也回不去了。曾经的好与不好都被打包进另一个与现实不相同的世界。就算你回到过去,这里也空无一人。伸手向美好,手上却总覆着一层乳白色的塑料膜。
“晗姐妙手”,李暮里遇到救星,两人复弹十几遍终于达到和谐。
「喂,是爱丽丝吗?」魔女的声音因为病弱而沙哑。
“是我。”
「给我的药你拿到了吗?」
“……”日记里没提。
「没关系,我们是最亲近的人,一切都没关系……嘟嘟嘟」
电话忙音,那扇墙移开露出琴键楼梯,四人摸黑上楼梯。没有四肢的玩具熊像虫子一样在琴键楼梯上爬,猝然的砸琴声吓得人们打寒颤。
四人到达四楼,墙面合上,从被玩具熊追逐的紧迫感缓口气。魔女躺在病床上,床单下的身体轮廓四肢都是短小的,和魔女的年龄不匹配。魔女无法说话,她被床头的毒药毒哑了喉咙。
李时珍拿起毒药观察,药水刚开没多久。掀开床单,魔女的四肢也是刚断的,做了厚密的止血包扎。
李暮里在魔女的卧室里翻找,魔女的房间落满灰尘。除了她的伤口,其他的东西都像考古学家刚从土里掏出来的。
魏晗从床头柜找到另一部分的《魔女日记》:
某年某月某日
我好孤独,生病是全世界最孤独的事。只有爱丽丝没有离开我,她是我最亲近的人。
某年某月某日
爱丽丝问我他的父亲在哪里,我的手脚都断掉了,没办法帮她占卜。
某年某月某日
我帮爱丽丝找到了他的父亲,她很开心,我也很幸福。我想这么一直幸福下去。
日期还是被糊住的,这本日记的纸张被上一本新,时间更近。
“珍哥儿,让魔女长出四肢恢复声音,不受病痛折磨做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