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了瞿小绮总忍不住偷看他的情况。
吃饭要偷看,喝药要偷看,甚至洗澡后围着浴巾从浴室出来都要看,真切地认为他越发让人难懂了。
而谢沅鹤看着清冷,瞿小绮每次跟他对上视线,却都会得到一个足以令他神志恍惚的笑容。
不得不承认,这种被细致又温柔的照顾的感觉真的很好,但一想到以后对方不会再对他那么好,甚至会因为这份好黑化成王八蛋,瞿小绮就更加水泥封了心地励志要巴结主角攻。
不能被假象蒙蔽。生命至上,一切都是为了苟!
瞿小绮深沉脸下楼梯,被招呼到客厅坐下。
“今日早餐是山药红枣糯米粥、清蒸鲈鱼、一份蔬果沙拉。”
听完主角受报菜,瞿小绮继续深沉脸,抬头看墙壁挂钟:七点一刻,好家伙,这个点连哥哥都还没起床!
说起瞿燃。
也不知道是在医院那句“以后一定多陪陪你”的保证,还是某天半夜三更,谢沅鹤陪瞿小绮起夜,从卫生间回来的长廊上偶遇到恰好下班回来被瞿小绮以为是鬼的瞿燃。谢沅鹤语气平淡,状似无任何内涵和嘲讽意味地提了一嘴,有关长时间高压工作结果猝死的真实案例。
描述的绘声绘色,听得瞿小绮都担心瞿燃第二天就会噶。
原文里瞿燃也的确因为劳累过度,在三十五岁左右噶了。
谢沅鹤那番“恐吓”话,硬生生让凌晨三点半出门工作的瞿燃,把上班时间推迟到早八,晚六准时下班。
因此从小到大,名义上明明是“兄弟”却连一起吃饭都奢侈的瞿小绮,也实现了和瞿燃共进早晚餐的期许。
桌上料理丰盛,每一道都精心烹饪,用心装盘,色香味俱全,连楼上刚从卧室出来还顶着一头鸡窝没打理的瞿燃都闻着味偏头看来。
“阿鹤你什么时候起的?”
“六点。”
“这么早~?”
谢沅鹤三两下解开围裙,入座后温声说:“睡不着。下楼看到张姨在忙就去搭了把手,顺便讨教饺子的各种包法。”
“饺子?”
“嗯,冬至不是快到了吗,我也想过一过习俗。”
其实只是想包给你吃。
谢沅鹤手里拿了把水果刀,瞿小绮看到他在给苹果削皮。
阿鹤好像对做料理情有独钟……想来做饭是他爱好,不是刻意早起。
这么一想,瞿小绮负担减轻不少:“其实不用那么麻烦。”
拿起餐布上木勺,他问:“你未来会想当厨师吗?”
“不会。”削下来的皮又薄又长,完整的一串没断,谢沅鹤淡声道,“为什么这么问?”
“……就好奇。”
也对,主角受未来可是要在商界叱咤风云当大佬的,当什么厨师……只有他雇别人的份。
“好奇?”谢沅鹤侧过脸看他,“没别的么?”
“……什么,别的?”
谢沅鹤没应声,眼神意味深长。
那种被看穿的既视感又来了,瞿小绮紧张地用手比划:“就好奇啊,那个……因为阿鹤做饭很好吃,比如这个鱼肉,柴而不死,死而不僵,我就觉得你要是去当厨师,放古时候一定是御用大厨!”
“只有皇族才能享用的那种!”
夸他,使劲儿夸,这种时候闭眼吹准没错。
谢沅鹤也不知信了几分,卧蚕弧度变得明显:“绮崽你有没有发现,你口吃情况好了很多。”
基本能完整说完一句,断句的地方也不再突兀。
“看来坚持喝药的效果不错。”
苹果被削成一片一片,装进琉璃果盘端到面前。瞿小绮听他提起这个就化身成人间小苦瓜:“可是真的好苦,今天能,额外多加颗蜜饯嘛?”
这一个月来被盯喝药盯太狠,想萌混过关都不行。阿鹤以前明明很吃他这套。
谢沅鹤确实吃这套,只是看对的是什么事,比如现在,面前的小苦瓜在下巴手动开花的样子就很可爱,特别招他疼:“可以的,公主殿下。”
这话喊得颇有宠溺的味道,是瞿燃听到会当场起鸡皮疙瘩的程度。
瞿小绮一呆,意识到是回应那句“只有皇族才能享受到”,突然就乐了:他怎么会是公主殿下啊?
点点头说:“嗯,朕很高兴,决定赏你两个兵马俑。”
……怎么变秦始皇了。
“我要兵马俑干什么。”谢沅鹤又用看木头的目光瞅了眼瞿小绮,“可以提一个小小请求么?”
“说。”
“……”谢沅鹤,“可以把早餐全部吃完么?”
瞿小绮瞥向桌子上丰富菜肴,心有余而胃不足:“份量太大,朕不一定……”
“那至少把粥喝完?”
“唔,可以吧。”
小脑袋就得到个鼓励意义的轻拍。
待谢沅鹤收回手,瞿小绮也结束这场神经兮兮的角色扮演,问出了一直以来想问的:“阿鹤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主角受对他的照顾可以说无微不至。
谢沅鹤侧首看他一眼,瞿小绮咕哝道:“你都不会对我感到,厌烦吗?我那么难伺候……比起我,你这么优秀,还会做饭,可以交到很多要好的朋友。”
说到这他微微一顿,捧碗喝粥,忐忑的小表情被碗挡得严严实实:“我的意思是,你看我这都结巴了,光听我说话就,挺累的。要是我的结巴靠吃药治不好……以后都不会好了,变成彻彻底底一个小结巴,你不会嫌弃我吗?”
“你对我这么好,我给你钱你又不要,我也不知道该给你点什么了,感觉有些过意不去……”
瞿小绮抿了多久的唇瓣,谢沅鹤就盯了他多久。
两片薄唇透出樱花般淡淡的粉,果汁的甜味浸润小巧的唇珠,因为被其主人□□太多次,从浅粉逐渐变成浓艳的殷红色,仿佛熟透了的樱桃果实,在蛊惑引诱着人上前品尝。
气氛变得有些热,谢沅鹤视线移开,“为什么过意不去?”
他手伸到桌底,不动声色掐了把自己大腿……清醒了。
“我说过不用你报答,也从没觉得你难伺候,你不需要考虑这些,我就是想对你好,留在你身边照顾你。”
谢沅鹤倒是没想到瞿小绮会问这些,不过不算太奇怪。爷爷父母哥哥……一家人都是工作狂,绮崽身体不太好,从小被管家和张姨看着长大,没怎么感受过亲情,一直都很缺乏安全感。
“别说小结巴,就是彻彻底底的小哑巴,我也不会嫌弃你。”
闻言,瞿小绮干饭的速度不由慢下来,看见他温柔注视自己,眼眸深处是自己看不懂的情绪。
“说起结巴,绮崽,你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才是那个吐字不清惹人嫌的结巴吗?”
随着这句话,久远到让瞿小绮都快忘了的记忆被重新勾起,点点滴滴浮现在眼前。
谢沅鹤敛眸轻轻,微笑着说:“只有你不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