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貉袖用乳白色锦缎做的,手感上佳,楼明月行礼道:“多谢夫人。”
杭夫人:“明月,我只把你当自家孩子,你觉得,林颂他,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么?”
听杭夫人的意思,她属意寻林颂做女婿,还是已经定下来了?
“夫人问我真是问错了人。”楼明月笑道,“林举人租了我玉宇琼楼的屋子住,我必定不能说他不好不是?况我与他们兄妹相识一场,他又于我有恩,我就更不能说他不好了。”
“瞧瞧这一张嘴,真是谁都不得罪。”
满屋子女使婆子皆笑。
杭夫人慈爱地端详起楼明月:“论理,我不该干涉你的私事,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是真心喜欢你。你的终身大事,可定了?”
上了年纪的人,许多都爱说媒做亲,点鸳鸯谱,看来杭夫人亦不能免俗。
楼明月低头装作害羞的模样:“明月何德何能,教夫人如此挂心。”
“我娘家族中有个小子,他……”
“母亲,你们在说什么呢?”苏昭和房妙静一前一后跨过门槛。
杭夫人被自家女儿打断,“你啊,总是冒冒失失,成何体统?怎么不学学你妙静姐姐?”
潘夫人掩唇而笑:“我们在商量怎么把你们姐妹俩给嫁出去。”
“母亲,我早说过我不嫁人的。”苏昭跑去杭夫人身边,偷偷和楼明月使眼色。
“胡闹,不嫁人,你还想做什么?”
楼明月陪笑道:“小姐孝顺,舍不得侍郎和夫人。”
“明月,帮我劝劝她。”杭夫人眼中闪过一丝防备,“如此,倒不枉我抬举你一场。”
杭夫人后半句仿佛大有深意,楼明月心头一凛,连忙称是。
潘夫人将苏昭搂在怀中:“你们三个说了这会子话,几时如此相熟,我和你娘竟不知。”
楼明月忙答道:“小姐问我平日搽什么胭脂,用的什么香粉,我们便说些胭脂香膏之事,都是女孩家的玩意,说得高兴,拿出来试一试。”
“楼娘子对香料似乎颇有研究。”房妙静替苏昭和楼明月打掩护,“今次回京,除了景之,年轻女孩里我有交往的就属楼娘子了。娘,伯母,我日后多请楼娘子一道出去玩,好不好?”
妙静一向喜欢窝在房里,成日懒散,性子恬淡,很少主动夸人,潘夫人瞧瞧瞧女儿,又瞧楼明月,“我们家的小姑娘几时改了兴致?你多交些朋友,外出走动走动自然是好的。”
从苏府出来,楼明月满腹心事,不知不觉走到了骆宝珠的冰人馆附近。她了拢袖子,定住脚。
冰人馆静悄悄的,她竖起耳朵,只听赵希言说道:“十娘,在这世上,我最放不下的就是你。”
楼明月从屏风后跳出来:“赵姐夫,可被我抓个现行,宝珠姐姐成日谦说你笨嘴拙舌不知趣,原来是体贴话不为外人道也。”
骆宝珠羞得去拧她的脸:“好你个楼小月,专门来我家做听墙角的老鼠,不想活了是不是?”
“姐姐饶我。”
彼此笑闹了一阵,两人携手到房内说话。
日前骆宝珠看林颂的态度,隐约猜到几分,今又听了楼明月说苏侍郎要林颂去女婿的话,反倒不确定了。
“你没会错意?”
“自然没有。”
“苏娘子心里,可是有其他人选?”
“多半是。”楼明月想起苏昭百般推拒,补充道,“十有八九。”
骆宝珠不明白:“此等闺阁私密,她为何说给你听?你们并不算十分相熟。”
楼明月小声道:“她以为,林颂心悦于我。”
骆宝珠往楼明月脸上看了一圈,“你怎么想的?”
“绝无可能。”
绝无可能么?
“林公子的意思呢?”
“他没道理不应允,但苏娘子心中另有其人,我不知该不该帮她,又如何帮她。”
骆宝珠见楼明月垂眉低目,与以往情形大不相同,心中有了成算:“不如…你直接和林公子说实话。”
“人家的婚姻大事,我贸贸然去横插一杠子叫他别娶,算什么?”楼明月自觉失言,歪在桌边,“宝珠姐,这个办法不好。”
“苏娘子说他喜欢你,恐怕林公子求之不得。”骆宝珠将她的肩膀扳过朝向自己,“明月,你究竟对他怎么想的?”
楼明月:“这不要紧。”
骆宝珠:“这很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