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我想再试一次,我想跟你在一起。”他声音沙哑。
“不可能,我不会跟一个瞧不起我的男人结婚。”童心宜又一次握紧了拳头,“我又想打你了。”
她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一个连分手都不愿意说的男人,现在回来求和,童心宜越想越气。
“程星河,你真无耻。你的身份你的家世再好又如何,在我这里,你是全世界最无耻最卑鄙的男人。”
程星河忽然问道:“施鸿卓是你现在的男朋友吗?”
童心宜不假思索回道:“是的,他是仁义君子,正大光明,你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人是他问的,但程星河不信:“你们一点都不亲密。”
“因为他知道什么叫尊重。”
程星河的手指紧紧扣着掌心,那熟悉的刺痛在安慰他的灵魂。
“我没有不尊重你。”
“你信吗?我不信。”童心宜紧握车把,“程星河,我今天才发现,我这么恨你。”
程星河却是笑了,笑得渗人:“没关系,只要你愿意恨我就好,妹妹,别把我当陌生人好不好?”
高高在上的男人,卑微地祈求着曾经仰望自己的小姑娘恨他。有什么比仇人自动跪下更叫人畅快的呢。
童心宜警惕地看着程星河,程星河一直侧着身子,她看不见对方的眼睛,她想,程星河在哭吗?
胸腔涌起一股酸意,被她快速地压了下去。她怎么因为敌人的一滴眼泪就心软呢。
“程星河,我要跟施鸿卓结婚,请你自重。”她高扬起下巴,像个冷艳的女王。
“结婚?”程星河依旧侧着身子,像是自暴自弃地,“他不错。池逸森介绍的男人太老了,段位太高,你玩不过,施鸿卓更合适。”
童心宜盯着程星河的侧脸,眼神恍惚。
在黎城三年多,程星河为她多次吃醋。现在……
她的声音变得刺耳:“你想说他跟我门当户对,池逸森介绍的人,我配不上是吗?”
话说完,她声音又沉了下去:“开车。”她不要变得歇斯底里,那样太难看。
这一次程星河终于打开了车门。
他一直看着小姑娘打到车后,麻木地跟了上去。
前方坐在车上的童心宜,压抑着压抑着,终究忍不住抱着座椅靠背哭了出来。好似那些冷漠的日子,都在积攒着这些悲痛的泪水。
那些恨意像把刀,把她的伤口重新扒开,原来从未愈合过。
后来,童心宜再也没有感受过那些监视了,程星河这是终于放手了吗?
她脱下冷漠的伪装,好像才摸到真实的世界。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几天,是施鸿卓发现不对劲,把她带了出来。
“心宜,你生病了吗?”施鸿卓心疼地看着童心宜,对方双眼疲惫,好像受到什么打击,“是我让你为难了吗?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只给你发信息,不打电话了。”这几天他因为微信联系不上童心宜,就一直给她打电话,打一个挂一个,他担心童心宜出事,才直接蹲到她单位等她。
“不是,我有个前男友,他嫌弃我家没钱没势,一声不吭地走了,现在又回来跟我复合,很好笑吧。”
童心宜是内敛的,可那些喷涌的情绪却找不到一个述说的窗口,父母不合适,姐姐不合适,同事不合适,同学朋友不合适。
“施鸿卓,你会保密吗?”
“当然。”
这是一段颠倒的对话,可他们进行得很好。
施鸿卓听一句,心沉一句。
他早猜到童心宜有前男友,却没想到对方那么好。扪心自问,换做是他,他做不到。一个是他没时间,再一个他没有调教人的习惯,尊重个体差异是他的信念。
“他真的很宠我,也会为我着想,给了我好多机会,也教了我好多事。可他瞧不起我。”那么多的好,也抵不过最后一句。
“也许所有的艰辛是为了等待一个对的人,比如我。”施鸿卓看着童心宜迷茫伤心的脸,这盛夏的果实,他摘定了,
童心宜抬头看施鸿卓:“是吗?”
“当然,心宜,做我女朋友好吗?”施鸿卓才不在意自己是趁虚而入,童心宜难得向自己透露脆弱,他自然要抓住机会一举拿下。
“我不知道,我害怕。”童心宜抱了下胳膊,“你是不是也在衡量着我的家庭,然后才选择追我?”
“当然不是。”施鸿卓柔声道,“我就是个俗人,因为你漂亮所以注意到你,后面发现你性格比你的脸更美,就沦陷了。”
“真的?”童心宜抬起头,她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所有的一切都是这张脸带给我的吗?”
“当然不是。”施鸿卓握住了她的手,“美貌和学历一样,只是敲门砖,人生是一场长跑。”
童心宜从施鸿卓手里抽出了手:“我还不想谈恋爱,我不想做个欺骗者。”
“你可以试一试,至少你那个前男友知道你谈恋爱后,也许就不会来缠着你了。”
“他已经不来找我了。”她那样说着,是落寞的,又是悲戚的,“这是好事,但我很怕,如果将来你比我过得更好,你是不是也会跟他一样瞧不起我。”
“当然不会。”施鸿卓找啊找,他不知该用什么理由说服童心宜,最后脱口而出,“我是党员。”
童心宜先是一愣,眉眼跟着弯了起来。
“忠诚和服从是我一生的信念。”
施鸿卓眼睛仿佛在发光。
童心宜抬起手摸摸他的头:“这就是正义之光吗?”
有时候打动女人的心,只需要一句话。
至少这一刻,童心宜觉得施鸿卓是高大的,极富男性魅力的。
“那我们试试,但我是在利用你。”一段新的感情,应该会让她彻底摆脱过去。
“你早该利用我了。”施鸿卓咧着大白牙,笑得傻气。
那个阴沟里的老鼠,在查阅私家侦探发来的照片,在阴暗的房间里,他拿起点燃的烟用力地戳向那个高大可恶的男人,又小心翼翼地撕下旁边的女人。
那是他的小姑娘啊。
可走出这个房间后,他就要去见父亲介绍的女人。
那是与他们家世相当,且未来有深入合作的李家小女儿。
“程星河你好,我是李听然,我可以直接叫你星河吗?”
“随意。”
桌上放着一束刚从国外空运过来的郁金香,远处传来小提琴的声音。这样的环境按理能让人心旷神怡。
李听然看着程星河,对方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衬衫的下摆并未收进裤子里。头发是用手指随意抓着的,但架不住脸实在优越,反而更显他性格随性。这种玩世不恭的调调,实在太遭女孩子喜欢了。
李听然低头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包未开封的烟。
“我不抽烟,但我不介意我的另一半抽烟。”她看到了程星河的手指摸索着。
漂亮聪慧,是这些世家子女的标签。
“不用。”程星河拒绝了。
李听然却是拿着烟直接凑近程星河旁边,程星河张嘴叼住了烟,随即一阵亮光闪起,尼古丁的味道在包厢弥漫。
程星河抬起眼眸,这才正式看向李听然,没有他的小姑娘漂亮,性格也不像他的小姑娘,全身上下没有一点是他喜欢的。
李听然问他:“我们可以约下一次吗?”
程星河眯着眼睛吸了一口烟,吐出烟圈后才问对方:“这么迫不及待。”好似李听然贴着他缠着他。
李听然也是天之骄子,脸色自然一变,但未生气:“你值得。”
“你定时间吧。”程星河应允了,他的小姑娘已经有伴了,他也该收心了,这次他将坚定地走向自己的既定之路,不会再犹犹豫豫了,那是弱者的表现。
他们的约会就像任务,李听然却很满意程星河,只是程星河太冷漠了,他没有拒绝自己的接近,但也没有进一步的表示,这让她很挫败。
“星河,我们要不要先订婚?”李听然主动提起。
程星河手指夹着烟,没回答。
“我觉得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你。”
李听然当然有这样的自信,圈子里跟她一样漂亮的姑娘很多,但与程信集团深度合作的家族只有他们李家。
“星河,我真的喜欢你。我们会像你的父亲与继母一样,即使因利益结合,也会有夫妻恩情。”
这不就是程星河想要的生活吗?一切都如他规划的那样,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
他把烟摁灭,有些用力:“我再想想,一周后给你答复。”
李听然高兴起来,只要程星河愿意去想,他们的关系才能发生变化。
田川是一名私家侦探,半年前在给一个神秘人监视一个女孩。那女孩样貌绝了,像他这级别的私家侦探,说实话,美女见得真不少了,没几个有达到这姑娘的水准。他偶尔也会猜测他的雇主在做什么,只监视啥也不干。对了,他这份工作挺难的,只因那女孩旁边的男人是警察。
但这份工作三月前停止了,只到今天他重新收到这位雇主的信息,要求他把人女孩的近况发给他。
还能什么近况,肯定跟那个警察相亲相爱。田川嘀咕着,花了好几天才把素材拍好,这次雇主要的东西很多,只有照片肯定不够,他又去探查一番。第五天后才把资料发给雇主。
尾款随后跟到,这就是三月不开张,开张吃三月啊,爽!
侦探田川美滋滋地搜索景点准备度假时,那个阴沟里的老鼠,看着一张张刺目的照片,炙热的烟头用力地摁向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