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鹤被吓到了,他近乎失礼地探寻着顾行舟的双眼。却发现这双水蓝色的眼眸里有对雄虫的尊敬与对小辈的关爱,只独独少了爱慕。
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什么感觉,苏鹤无暇他顾,只想:幸好,幸好。
幸好什么呢?
“少将,别逗我了。”苏鹤笑,不自觉带上份疏离,“您又不喜欢我。”
“没有人会不喜欢阁下的。”
“少将,您和我说的不是同一种喜欢。”苏鹤端正坐姿,“您就是不喜欢我的。我不明白您为什么生出了这个想法,是因为想帮助我吗?”
是因为觉得我可怜,您在怜悯我吗?
“……”顾行舟见苏鹤越说越激动,甚至带了些咄咄逼人的姿态,有些茫然。
“我只是认为……”他思索着语言,以防再次刺激这位激动的阁下,“您并不讨厌我,阁下。您和我在一起时显得比别虫放松,也愿意为我制作饭食,并且我还成为了您的监护虫。”
“阁下,我只是觉得时机到了,我们已经做了很多事,不是吗?”
苏鹤怔怔地与顾行舟对视,发现他真是这样想的,觉得不可思议。
“难道我们一起做了饭就可以结婚了吗?”
他声音拔高,往日清朗的少年音有点尖锐。他意识到了,声音骤然放轻。
“我把您当成可靠的长辈。”苏鹤知道自己状态不对,不该对少将大喊大叫的,但,“不可以的,少将。”
“您不要可怜我。”
“阁下……”
“就这样吧,少将。”苏鹤直接打断顾行舟的话,他用那双狗狗似的湿漉漉的眼睛看顾行舟,带着祈求,“不要可怜我,少将。”
顾行舟熄火了。
他好像发现了雄虫阁下被隐藏出来的一面。
脆弱的,胆小的,自卑的。
连像棉花一样的好意也不敢触碰的胆小鬼阁下,自顾自以为那是雌虫对他的怜悯。
是因为他的等级吗?是因为他以前的生活吗?
但再怎么样,他也是位阁下啊。
虫族的珍宝,他们誓死守护的阁下,到底以前过得是什么日子,才会变成这么一副模样——他是傻子吧?
虫族尚武,当他们发现自己受到不合理待遇时,会让自己的拳头教会对方,谁才是老大。
就连柔弱的雄虫都有极强的占有欲和领地意识,他们自私而高傲,他们被雌虫宠的没边,他们会在别虫觊觎他们东西时狠狠用精神力攻击觊觎者的精神海,他们会理所应当地享受虫族的崇拜和爱戴。
而不是被一个军雌的一句“我想做你的雌君”刺激到失控,甚至将其视作怜悯。
将他养大的虫到底是怎么养的,把他养成了一个胆小鬼,一个傻子!
他不可控制的,对苏鹤产生了探索的欲望。
“阁下,我不会收回先前说的话的。”顾行舟慢悠悠地说,好似没有看见小雄虫快哭出来的脸,“但我觉得,现在确实是有些早了。”
“之后我会再提的,在您能接受之后。”
苏鹤现在是真要哭出来了。
但他忍住了,忍得鼻头酸酸的。
他不知道雌虫的心理过程,只当少将还没放弃那颗好心。少将就是这样,太好了,没办法的事吧?
苏鹤叹口气,和对方默契地揭过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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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