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罡悠悠从梦中转醒。她不知自己何时做了梦。也记不清之前梦里发生了什么。
一睁眼看到的还是自己的小房间。书桌上那本小说,也不翼而飞,哦,是之前被她丢去窗外,扔进垃圾桶里,就蛋糕店门口那个。
至于扔掉的原因,那当然是她喜欢的,不是这个。一本黄淑贞自传,让其看不到主角的自我所在,连对方性别确定不了,让人费解。便是错。
明明黄淑贞她没有结婚,更没生孩子的,可为何就是不存在什么自我?只有对疆连的奉献之心,疯狂到不顾一切,让人看了生厌不说,还徒增恶心。
怎得一个脏字了得,为了当时部队里的婚姻,配偶问题。那边就什么都做得出来。
宣传引进年轻女人进去,说着尊重个人意愿,可结果全是虚假宣传。
明明在发布的信息里,完全隐去了那事,只说了可以赚钱,靠自己吃上面包,当独立女性什么的。可不接受相亲,婚姻调配,就得去苦寒之地受苦的。
最后一些本应有的荣耀与勋章,就因大肚子不好看什么的,没了……总之是没得一点好处。
黄淑贞是为了终身奉献疆连,才不结婚的。也不知是聪明,还是蠢。自己半点不肯结,却让别人去结……
脏,一切都脏得很,整个世界可能都不怎么干净。
皇甫罡没什么滤镜碎掉的感觉,可能是她思想狭隘,只能把理想信仰一类自己没有的东西。简单理解为便宜。
生物本性趋利避害,如果一些人在做蠢事。那八成是听信了什么,想占便宜了。这就是皇甫罡的世界观。
单纯这事是否有利,自己能得到什么的思考方式,实在是自私自利,不像军人家里的娃。但也注定使她无法产生什么滤镜,对人对事都一样。
反正,本是有一点小算盘在心里的皇甫罡——现在倒是不敢再有了。
世道太脏,她算计不得,不聪明反被聪明误,就算奇迹,不可能的事了。
皇甫罡没那么自信,不认为自己能引发奇迹,也不认为自己有多么幸运,运气多么多么好。
“此地人心浮躁,更有入疯魔境者众多。”她重复起宋怀觉说过的话,虽神态并不与其相似,但在情感上,她却不复当初听到时,那副懵懂无知之态。
好像是懂了,能懂其为何会这么说了。反看自己过往举动,或许的确能算个疯魔,至少也是愚蠢。
“灵脉如若擅自开放,此间必成一番炼狱之景。”重复到此处,皇甫罡却是不解了
——这里,这个世界,不早就是炼狱了吗?根本就不用等到灵脉开放,早就已经是了吧!
开放与否,都不会好起来的吧?
皇甫罡又想起自己的军人姥姥,不知其在那时是个什么角色?受骗者还是加害方?反正是不能因此受益的。
*
疆连军部,干净的办公室里,两道军服。现还是白天,没有开灯,些许暗沉。像是笼罩在这二人身上的阴霾。
也是即将开战的前兆。
一个大胡子,看上去三四十岁的男人,正站着与黄淑贞对峙。
男人:“老黄,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三年了啊,整整三年,军部主力任你调动,可为什么
——直至现在,你依旧没将那些恐怖分子,缉拿归案呢?”
黄淑贞正坐在男人对面,双手交叠于桌上那堆成山的资料旁。没有说话。
那双原本凌厉的眼睛,现也显出疲惫,眼下乌青也是异常浓重,是不熬几个通宵都不可能的程度。
“怎么,老黄你跟我玩装哑巴这套?你知不知道那边已经死了多少男人,又消失多少女人了!”
男人对黄淑贞心有忌惮,不敢让自己对其的不满与愤怒全部流露出来,“喜女村,招兰村,父戏村,夫往村,这大大小小上百个村子,里面男人死光,女人消失的场景,你也知那有多可怕!”
黄淑贞一面平静,丝毫没有因男人的话语而触动半分:“所以呢?”
“所以?你竟然问我所以!”男人气愤地想把这张桌子给摔了。但又碍于面子跟对黄淑贞的忌惮之情,他只好来回踱步。走了个扁圆圈子。
双拳紧握,遂后放下,松了手。他若真敢对黄淑贞出拳,哪怕只是有这个倾向,别说她了,光其手底下的那些兵,都能直接冲进来,活活用枪把他打成筛子。
男人气得嘴都歪了,鼻孔两个洞一进一出,活像个牛鼻子:“老黄,你是真不在意那些惨死的男人,还是不在意那些下落不明的女人啊!”
“我不在意?那你来?”黄淑贞也是直接气笑了出来,问他。
男人听此直接襟声,只因这事战绩实在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