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严靳抱到怀里去,他轻而易举就可以托举我、留下我、禁锢我。
轻而易举,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我不知道在他看来是如何。
“我不想让你在安全区待太久。”他垂眼看我,低下头,吻我的唇角,吻得特别轻,像羽毛掠过。
他说他花了很长时间尝试,试图用常人的心态、用健康的方式来爱我,但收效甚微。
“你没有得到幸福,我也没有得到宽慰。”他用沉静而理智的声音说。
他侧过头去,啃|咬我的脖子,他告诉我,他没有办法不爱我,这件事情从很早以前就注定了。
“我想要你。”他说:“在阿尔卑斯山的那个晚上,你第一次在我面前脱|下衣服,衣料的摩擦声,比壁炉里的柴火还响得热烈。”
他说他当时以为那只是报复。很后来才意识到,那个夜晚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开始认真亲吻我了。抓着我的下巴,按住我的脖子。我们的亲吻一向热烈,但没有哪一回比得上此时此刻,整个木屋里都回响着我们的声音。
他是想要让我回忆起来,那天夜里的柴火是如何噼啪作响吗?
“拙劣的模仿浪费了太多时间,”严靳摸着我的头发,他把我的碎发别到耳朵后面,他在我耳边低语,“宁宁,你早就知道我本来的模样,你知道我喜欢什么,知道我想让你做什么。”
他想让我主动牵他的手,祈求他,说我爱他,说我渴望他。他还想让我痛,想让我流眼泪。他用了很多的理智去克制这种冲动,他想为了我去违背他的人性、动物性。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我抓着他的衣服,我说:“可你又知道吗?我为什么总是在的你身边待不久?”
“我自己原本是不明白的。”我说:“我误以为是客观原因导致这种结果,虞槐、小蜜蜂、榕城,我误以为都是旁人的问题,都是旁人的错。”
我前几天才陡然意识到,那些都是我给自己找的借口。
跟他的距离感让我痛苦又上瘾。
我说:“我离你越远,我越想念你,我越想念你,也就越爱你。”
我告诉他,这份爱活生生的,感受这份爱,也让我变得活生生的。我没办法一直待在他的身边,我怕距离消失,爱也会消失。
我一边在逃避什么,同时又在渴望相同的东西。我明白这种感受可能不大正常,但它是真实的,是存在的。
他勒紧我,几乎要把我勒到身体里了。他的拥抱就像是绳索。他说:“人类的情感不只有爱,爱消失了,还能有厌恶,有憎恨。”
他说:“宁宁,那也是活生生的感觉。”他说:“在我身边你永远不会感到麻木。”
他撬开我的嘴唇,用力咬了我的舌头。好痛,舌尖有铁锈味。
他问我:“感受到了吗?”
我感受到了。
爱、厌恶、憎恨,浓稠到一定程度,都会带着铁锈味,都是红色的。
“我们周一回榕城?还是周二?”
“我还没答应你。”
“周一吧,我重新布置了房间,回家看看,你应该会喜欢。”
叶开朗说得一点没错,我就是别扭,我就是喜欢等别人把东西塞到我怀里,推不走、打不掉、骂不开。
我不是不喜欢看桃花,我只是抵触情绪作怪。我只是觉得,轻飘飘的,偶然的,无足轻重的,才最安全和可靠。
我仍旧想要推开严靳,但我推不开了,他逼得太紧、太近,他的欲念像一张网,织得密不透风。
我喘不过气了,我好爱他。
-
我们光是在沙发上亲吻就耗费了两个多小时,我把眼泪和纠结通通留给了沙发。
他把我抱到床上时,我笑了,我也饿了,饥肠辘辘,饿得不行。我仰头看他,摸着他的下巴,他的眼角和唇角也都带着笑意,我说:“我饿了,我想吃饭。”
他俯下身来吻我的眼睛,他说:“我在你面前,你居然只想吃饭?”
我闭着眼睛笑,笑出了声音,我说:“那换别的吧。”
......
我比我以为的更加想念他的身体,可能他也是的,一旦开始,不到筋疲力竭根本停不下来。
晚饭是叶开朗给我们送到房间,我瘫在床上没动,严靳去开的门。
我听到叶开朗在门口对我喊:“账清了啊!”
严靳走回来,把我从床上拉起来,把睡袍披在我肩膀上,他问我:“什么账清了?”
我像个软体动物一样靠在他胸前,我说:“你不记得他啦?他欠我钱啊。”
严靳一愣:“英国那个?”
“对啊。”我说,“你们聊那么开心,敢情你连人家身份都不知道?”
严靳托起我的脸,垂眸看着我说:“所以,这三个月你都和前男友待在一起。”
我笑着动了动眉毛:“吃醋啦?”
他又一把将我推回床上:“酸得要死。”
严靳开始挠我痒痒,没留半点情面。我对他又蹬又踹,东躲西藏。我本来就挣不过他,他还作弊,他合身压了上来,他好沉。
我的呼吸,承载着他的呼吸,我们一起起伏着。
我恍惚感觉,我的千愁万绪就好像没有修炼成功的小妖,而他像座高山,把它们通通压住了,小妖修为不够,一只都跑不掉。
只要我接纳这座山,那些心绪就没有机会再作怪了。他给我带来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安宁。
猝不及防地,严靳往我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他说:“不准再跑了。”
我下意识惊叫出声,片刻的恍惚之后,我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近,跟他贴紧,我用双腿缠住他,我说我不跑了,我说地球是圆的,怎么跑都绕不开你啊。
......
好端端的晚饭被我们吃成了夜宵。
吃完饭、洗完澡,我靠在严靳肩膀上,透过窗户,看星星。
我跟他说,外面这个草场可以骑马。
我问他记不记得,很多年前有一次,三叔带我骑马,他也在,那天我从马背上摔下来了,但幸亏只是擦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