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愣了地看着叶皓,若不是亲眼看见叶皓的真容、听见他的声音,她以为这这人是叶钧。
但这位置原本就是叶钧的,是叶皓活成了叶钧的样子。
坐定后,叶皓坐于她对面,屏退了所有人,说了要对百高开战一事,她没有惊讶,当日于文则发难于她,她便已猜到此事。
“怎么,真的不问世事了?”叶皓见她没有回应,便敲了敲她的头:“抄经抄傻了吧!”
这一举动,才让暖暖确定此人还是她四哥,心中松了半口气:“我知道你是要为秦羽、要为长右山报仇。”
“是,筹备了这几年,终于可以复仇了。”对着知情人,叶皓语气也不再严肃,自从暖暖助他登帝位后,他夙兴夜寐、宵衣旰食,只为了能早日复仇。
暖暖说道:“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做吧,我能帮你些什么?”
“好好等我们回来!”
暖暖双手合十放于胸前:“那我多抄些经文,向佛祖祈求庇护,保佑大梁取胜,保佑哥哥平安。”
叶皓哑然一笑:“算了吧,都说心诚则灵,你虽日日礼佛,但有几分诚意?不过是想逃避罢了。”
暖暖的心事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地被他揭穿,她小心翼翼包裹起来的伤口,如今又重见了天日,只觉得疼痛无比。其实在哥哥面前,她无需掩饰这些,只是回来这段时日,她已经习惯将自己封闭。
“他一直都在!”叶皓于心不忍,起身踱步到她身边,背对着她,隐藏了自己的表情,将右手搭在她的左肩上,加了些力道。
这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也只有她二人才能明白,暖暖只当他在安慰自己,并未走心,但之后的一句话却让她感到震惊。
“与百高一战我会御驾亲征!”
听到这几个字,暖暖站起身来,侧过头看着他,眼底闪过几分不可思议:“你亲自去?你可知战场上刀剑无眼,有多么危险!”
泪水立即蓄满了眼眶,她已经失去了夫君,不想再离开哥哥!
“你看你,怎么这样多愁善感了,我是去指挥坐镇,又不上战场,放心。”
暖暖这才知自己的失态,当时冷逸尘也是让他放心,却再也未回来,如今叶皓也让她放心,但她如何放心得下!
她拭了泪,敛了下情绪说道:“非要亲自去吗?”
“是。”叶皓语气决绝,不容置疑。
对于人世,对于亲友,他有大事未成,大仇未报,凭这一点,暖暖知道阻止不了他,便也未再说什么。
叶皓饮了一口茶后说道:“开战之前,将太一玄门剑法教授于我。”
暖暖有些愧疚,这剑法是冷逸尘留个她最后的东西,她却未能学精学透:“可我并未学会,反而为其所伤。”
“这不怪你,也不怪长风,剑法要与心法互相配合,而心法,估计我师傅他也没有研究透彻。”
暖暖更加迷茫:“那我要怎样教你呢?”
“先学剑术,我自会研究心法。”
“可……只怕剑气会反噬。”暖暖十分担心,她亲自经历过,这伤害可不小。
“放心,我好歹也是长右山弟子,对师傅的路数还是了解的。你看长风,即使练到了你这境界,但不会伤害。”
娘娘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叶皓才发觉说错了话,解释道:“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他什么水平,我自然知道。师傅教的东西,你要用心去理解。”
“用心去理解……”这是在指责她学艺不精吗?暖暖有些生气,翻了一个白眼:“可你们这剑法本就不全,我又不是你们长右山弟子,自然领会不到真谛!”
叶皓看着她这样子却放心下来,他担心她会就此沉沦下去,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他笑道:“好,好,你只管教招式,其余不用管。
二人约定,此后每日清晨在后苑开课,暖暖自认很有天赋,这剑术不到一年便已学会,但见叶皓之才,才真正理解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
两个月后,招式尽数学完,叶皓便不再需要暖暖,而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将国事全权交给叶均,闭关潜心研究心法。
期间他根据剑法领会心法,之后再将心得书信于冷逸尘,二人互相揣摩纠正,竟在一个月后将一套完整的心法总结出来。
如此,一套完整的太一玄门剑法,在两代人的努力下得以问世。
剑法练成之日,冷逸尘起身去了一趟长右山,置酒备馔,已告慰师傅荀秀峰在天之灵。
他看着昔日的宗门破败不堪,心中很不是滋味,但也不知道此去还能否再归来,重振师门一事便未敢轻易承诺于师傅灵位之前。
下山后,他本想直奔招摇山,却收到叶皓送来到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