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看向他,只见他已沐浴更衣,手持折扇,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刚才的狼狈之相全然不见。
他见冷逸尘被拦在门外,有些得意地说道:“殿下既然帮了我,我自然也会帮殿下,这药,我替殿下送进去。”
他说完,接过侍从手里的食盒,抬腿欲向前走,不料冰绡直接将剑鞘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于公子,识相的话,就不要再靠近公主,我会尽快告诉季萧,派人送公子还乡。”
“你敢,我来此可是公干。”于文则梗着脖子叫嚣道。
“我有什么不敢的!”冰绡反手用剑柄将他一戳,他向后摔倒在地,食盒掉落,药碗尽碎,蜜饯也散落一地。
于文则骂道:“你……你一个侍卫居然敢对本公子下如此此毒手,真是反了,看公主知道了怎么罚你!”
“如何?不服就比试比试。”冰绡抱臂,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于文则借冷逸尘的力站起身来,拍了一下长衫上的尘土,冷哼一声:“好男不跟女斗。”
冷逸尘见此时进去只怕不妥,便拉上于文则回去对弈几局。
书房内窗明几净,一壶茉莉清茶徐徐冒着热气,整个书中都萦绕着茉莉香。
于文则啜了一口茶,赞叹了几声“好茶”,之后落了一颗黑子。
冷逸尘轻笑一声:“于公子,你我也算旧交,就不必如此虚言了吧,梁京中什么好茶没有?反倒不如我这偏僻之地的茶了?”
于文则摇摇头:“非也、非也,殿下有所不知,我被我朝陛下派遣至益州郡半年之久,已经很久没回京了。”
“对了,你方才说来此公干,所为何在事?又为何会被土匪劫去?”
“唉!吓唬那小妮子而已,我本就是闲差,益州事务毕,也无其它差事,听闻青妹妹来此疗疾,便过来寻她。这不刚到这里,便被土匪盯上,大约是见我识文断字,说要劫我上山当军师。”
“你是如何认识公主的?”冷逸尘落下一子,试探着问道。
“我与妹妹也算是不打不相识,陛下将她带回时,我曾疑心过她的身世,便与她在石城湖畔比试过一番,公主的长右山剑术真是了得。”于文则说着,露出一副赞叹的表情,却未见对面之人神色有变。
他自顾自地说下去:“成王殿下也有意撮合我二人,现在想来真是缘分啊……不瞒殿下,在下是崇阳宗外门弟子,这江湖之人相见,自然要亲切一些。”
冷逸尘抓了一把棋子在手中,紧紧握住拳头,棋子与棋子之间摩擦,吱吱作响。
于文则见他这般,调侃道:“怎么?莫非殿下对公主有意?不过这可不行!”
冷逸尘抬眸看来他一眼,问道:“为何?”
于文则放下茶杯摆了摆手:“殿下曾与我朝昭阳公主成婚,按年岁来算,殿下该称呼在下一声舅哥,而青妹妹也该称呼殿下一声堂姐夫,这姐夫与小姨,虽说无有不妥,但平阳公主身份尊贵,是我朝中之宝,陛下定不会让公主嫁人做继室,还有昭阳公主的例子在前,我朝也不会令公主远嫁。”
此番分析倒是实情,冷逸尘放下棋子,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来掩饰内心的波动。
他对暖暖说过,要做回凌长风,看来是时候开始他的计划了。
于文则也看出他在掩饰,细想刚才所言,提及昭阳公主之事,确实是在揭人伤疤,十分的不妥,于是找补道:“殿下恕罪,是在下失言,殿下对昭阳公主一片痴心,世人不知,但在下是看在眼里,可奈何情深不寿,公主仙逝已久,殿下也该放下了。”
冷逸尘反问道:“你怎么看得出我未放下?”
“若放得下,殿下为何不早日续娶,想必祁囯世家贵女比比皆是,而殿下却对这堂小姨另眼相待。”之后于文则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在下曾听闻公主与昭阳公主,面容上有几分相似,莫不是殿下思念故人,想以代而代之?”
听他越说越不着边际,冷逸尘反而放心下来,觉得有些可笑,想必此人平日里没少看话本子。
于是就顺着他说下去:“舅哥真是看得通透,但为了咱们的缘分能继续,我自会向你朝求取平阳公主。”
于文则一笑,端起茶杯慢慢饮了一口,缓缓说道:“咱们自有咱们的缘分,不必牵扯到公主……只是殿下晚了一步,在下已将庚帖呈了上去,朝中已知在下尚公主的意愿。”
冷逸尘心中一颤,面上波澜不惊:“那可有回复?”
于文则又落一子:“尚未,这可是为公主选驸马,朝中得好好商议一番,哪里就这么快能定下来?”
“那舅哥又怎会有如此把握?”
“这事,我还真有把握。其一,我有成王殿下支持,成王殿下在我朝是一等一的要臣,他的建议陛下会考虑;其二,我朝驸马不得为官参政,所以想尚公主之人并无几个;这其三嘛,我与公主两情相悦,公主她心中是有我的……”于文则说完,得意一笑。
“两情相悦”,这几个字令冷逸尘头脑嗡的一声,拿着棋子的手一抖,竟忘记了要将棋子落在哪里,便收起棋子扔回了棋子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