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逸尘上前半步:“这回可相信我了?”
暖暖使劲点点头。
“那要怎样感谢呢?”冷逸尘半开玩笑。
暖暖愣住了,好熟悉的话语,仿佛他曾经这样问过她。
她迟疑了一下,玩笑道:“大恩不言谢,你是正人君子,不会让我报答,对不对?”
冷意尘鼓起勇气,拉过她的双手,深情地说道:“暖暖,我为做你任何事,是心甘情愿……但这次我却要挟恩图报了。”
他深吸一口气:“你是我从始至终都倾慕之人,能不能……嫁给我?”
这么突然,暖暖手抖了一下,脑子里闪现叶均的话:不得有私。
她心跳得厉害,不知该如何作答,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她能感受到眼前之人紧张地屏住呼吸,握住她的那双手轻轻加大了力度,有微微的潮湿。
她还能感受到空气中似乎有些变化,抬头看看天,果见东北方乌云密布,她缓缓说道:“要下雨了。”
这算什么回答?
冷逸尘眼中闪过一抹黯淡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安慰自己:这不算是拒绝。
他看着乌云,似乎顷刻间就要飘到眼前,赶紧为她披上披风,二人一起骑马回到都府。
下了马,暖暖并未等他,快步进了清和轩,冷逸尘也想跟着进来,却被她关在了门外。
此时她需要冷静一下,想想该如何回答冷逸尘,她在屋里徘徊,闭眼全是他的身影。
他说得从始至终,何时开始?如何开始?她不记得,一点也不记得。
之前于文则与她有接触,她十分抗拒,可为什么她不会抗拒与他的接触,这种感觉,从来没有。
虽然只相识了这几日,但她心中却对他产生了思念之情,这思念之情如春事漫烂得难收难管。
她很想痛快地答应她,但之后呢?如何对哥哥们说?如何对天下人说?
可不可以勇敢一点呢?这一点勇敢的念头,反复催促着她走出去,而理智告诉她不要去。
她坐下喝了口水,压下感情,忽而风中夹着隐隐约约琴声从窗户刮进来,这琴声似乎要将她的魂魄勾去,想见之情再也不能克制。
可要有个理由,她环视一周,目光落在披风上,犹豫再三,终是拿起了披风来到中庭。
琴音自冷逸尘书房中缓缓而出,清澈透亮,如清泉般涤荡人心。
她走近书房,便被侍从拦下。
“披风……我……送来……”暖暖拙劣的解释。
侍卫刚想接过,书房的门便开了。
终是见着了面,暖暖心愿达成,心中所有的矛盾被喜悦淹没,她低下头去头看着手中的披风,不免又要嘲笑刚才的自己。
冷逸尘请她进来:“当心吹到了,我过去拿就好。”
暖暖将披风交给他:“怎么好叫你跑一趟……”
左边的侍卫有些不明不白,一件披风而已,让侍女送来或者他们去取都可以了,哪来那么多事?
待他二人进去后,右边的侍卫将左边的侍卫拉得远一些,给他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暖暖进了书房,只见案几上摆着一架琴,明知故问地说道:“是你在弹琴?”
“是……弹给你听……”冷逸尘说罢坐到了琴边,抬手抚琴。
此前他一直认为,这琴声只属于长右山,他说过的“等有机会弹给你听”,便是指回了长右山再弹奏。
可这一近乎执念的坚持,让他错过了太多,他最爱的人没有听过她的琴声,这样的坚持又有何意义?
暖暖点点头,坐于对面的座位上。
琴声再起,比起之前,弦音里多了些愉悦的音调。
外面的风渐渐大起来,吹得窗户“吱吱”作响。
“我试试,可以吗?”暖暖有些技痒,自从与锦绣学完琴之后,竟一直没有机会弹奏。
“好。”冷逸尘挪到一边,将座位让出来。
暖暖拨动琴弦,说道:“我四哥哥有个红颜知己,琴技一流,你较她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知己?是何人?”冷逸尘微微抬头,于琴音上,他与他才是知己,以前二人悬崖上抚琴舞剑,真是惬意的日子。
“一位女子,可惜已经离世了。”暖暖说着便有几分惆怅与惋惜,指下弹错了几个音。
“这里应该这样弹……”冷逸尘说完,从她身后将她围住,演示起正确的方法来。
暖暖心中一惊,心脏狂跳不止,紧张地将手收回来微微握拳。
他就在她身后,他的呼吸落在她的发间,她暗自吸了一口气,想压下自己内心的躁动。
她闭眼,听到了身后有力的心跳,但这心跳并没有异常,而心脏的主人似乎将精神全部集中在了琴弦上,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
窗外乌云蔽日,房内一片昏暗,一个雷声响起,暖暖被惊得一哆嗦。
“别怕……”冷逸尘顿了一下,琴音断了一下,而后又继续。
又一个炸雷毫无征兆地响起,暖暖吓得缩成一团。
忽然,一个温热的身躯将她包裹起来,那心跳声也愈发清晰。
这举动没有引起她不悦的情绪或抵触的反应,她竟感到十分的安心,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内心,转身回抱住冷逸尘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呢喃道:“送披风只是个借口,我……是想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我抚琴……也是想将你引来。”
冷逸尘抬起她的头,看着她略带慌张的眼神、粉若桃花的脸颊,目光炙热起来,可臂弯却不敢揽得更紧。
他的叶岚,人虽然回来了,可是心似乎还没有回来,他怕她只是一时兴起,转身便会离开他。
他肌肉紧绷,努力地克制着,可呼吸却不由自主地重了起来。
暖暖看不懂他的不确定,情难自禁地抬手抚上他的唇,柔柔软软,忍不住尝了一口。
只这一下,便使冷逸尘周身燃起了涅槃之火。
他抱起她,慢慢走向屏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