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四个人赶着两辆车骡子车也到了这里歇脚,安顿好车架,四人坐到了暖旁边的桌子上。
冰绡见他们皆是山民村夫,言行粗犷,她恐伤到公主,便站起来侍立,用身体将公主挡在身后。
不料这一举动却引起了这几个人的注意,一个高个子笑道:“这江南的姑娘就是腼腆,不像咱北方的女子泼辣。”说完他转头看向暖暖一众人:“姑娘莫怕,我们只是客商,不是坏人。”
冰绡眼中带着戒备,回道:“谁会说自己是坏人?”
此话引得众人一阵笑,他们行走南北惯了,什么事没见过,便只当个笑话,并未在意。
冰绡恐恐节外生枝,便催促着公主到马车上去,她们刚起身,旁边一个长满胡子的中年男子端着碗,过来说道:“这位小娘子,留步。”
冰绡警惕的问道:“什么事?”
暖暖见那人说话和善,并无敌意,于是拉了一下冰绡,问道:“这位大哥,有什么事情?”
大胡子笑道:“小娘子不记得我了?在燕北?咱们见过。”
暖暖有些诧异:“这位大哥,可是认错人了?我并未去过你说过的地方。”
“不会认错,当年你就带着这珍珠发簪,我刚才是见了你这发簪才记起你的。这发簪上的珍珠可遇不可求,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件了。”
暖暖又想起去年夏天有人非要买这发簪之事,便请那人坐下,重新叫了两碗茶,拔下发簪问道:“这珍珠有什么特别?”
大胡子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双手接过发簪,说道:“你这发簪上了珍珠是黑珍珠中的极品:孔雀绿。这种是海珠,开一万个黑蝶贝也不见得能遇到一颗,而这一根发簪上就有两颗,大小还这般匀称,可以说是稀世珍宝了。”
这发簪上的珍珠,暖暖只觉得十分不错,并未想竟如此稀有,这根簪子她不知来源,或许是别人戴过,于是她问道:“你什么时候见到过这发簪?”
“大概三四年前吧,俺也记不太清楚了。那时你和小郎君去吃午饭,咱们差点起了冲突。你那小郎君金贵的很,喝不了店里的酒,是你与俺喝了三大碗……真是豪杰呀!对了,你那小郎君怎么没和你在一起?”男子边说边回忆,脸上犹有赞叹的模样。
这肯定不是在说她暖暖笃定的说道:“这簪子是家里人给我置办的,大概看到了人大概是簪子之前的主人吧。”
“咱们当时互留了姓名,俺叫赵永山,记得不?”然后他用手遮了下巴,提示到:“那时俺没留这么长的胡子,记得了不?你的小郎君叫什么长风来着,姓什么来着?反正是个挺稀少的姓氏。”
暖暖一脸茫然的摇摇头。
赵永山仔细看看暖暖,又说道:“也是,时间太久了,或是俺认错人了,这簪子可保存好了,值不少银子呢。”说完将簪子交还。
此时,大胡子一行人已休息毕,套上骡马后继续向北进发。
剩下暖暖看着发簪发呆,这发簪究竟有什么样的故事。
舒雁拿过发簪,用帕子擦拭干净后为公主簪好,一行人向着南边维扬方向出发。
晚间,暖暖沐浴完,看着冰绡在书房习字,可她依旧看着发簪,想着今日之事。
舒雁端着银耳羹进来,说道:“公主还是将这发簪收起来吧,珍珠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起的,拍是以后还会有麻烦。”
叶岚并没有听她说什么,而是问道:“舒雁,这发簪会是谁的?”
“自然是公主的,公主金尊玉贵,给公主的首饰自然都是新打制的。”这些话舒雁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可那些人为什么那么笃定见过这根簪子?舒雁,我是不是去过祁国?”
听闻此言,舒雁的手抖了一下,笑道:“奴婢……不知道……”
暖暖一看便知她在撒谎,直接对冰绡说道:“明日送她回京。
冰绡面无表情:“是,公主。”
舒雁立即跪下请罪,却不言其,冰绡见她还不说实话,起身告辞:“属下这就去安排。”
见冰绡出去了,舒雁有些慌了,说道:“奴婢真的不知,陛下将公主带回来时,公主便有这根簪子了。”
果然她知道一些事,暖暖继续问道:“陛下是从哪里将我带回来的?”
“战场上……”
“哪里的战场?”
“边关……”
问一句,答一句,这让暖暖十分不满,严厉的说道:“哪里的边关?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舒雁吓的一抖,吞吞吐吐的说道:“是从与祁国交战的战场上,将公主带回来的,陛下带公主回来的时候,公主身负重伤……其它的奴婢真的就不知道了。”
她说完俯身叩首,至于和亲一事,因她也不知其中详情,况且叶皓早就吩咐过不可告知公主前情,她不敢抗命。
这一夜,暖暖没有睡好,她试着去深挖记忆,最后只有头疼。
……
睁眼到了天亮,清晨精神迷离之际,她看见海棠树下站立一青衣男子,他持剑负手而立,阳光耀眼,她看不清他的模样,欲上前问个清楚,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遥遥的听见他说:“等我……”
继而她便转醒,神思恍惚,这是梦?还是回忆?那人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