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皓把自己面前的茶端给了锦瑟,随后又接了另一杯。他对叶岚说道:“你还病着,就不要饮茶了。”
“唉,可惜了这好茶,我不喝,闻一闻也好。”说罢接过杯子闻了一闻,赞道:“的确是好茶。”
说话间,只听见师英玉的声音:“暖暖,你才好些,怎么又出来了?”
她边说边走,走进了水榭才发现还有别人在,她立即向叶皓行礼道:“参见殿下,属下不知殿下在此,是属下造次了。”
“我早已说过,不在军营不必多礼。”叶皓边说边饮了一口茶。
师英玉注意到锦瑟,于是说道:“不知殿下今日有客来访,属下先告退了。”
“无妨,这位是锦瑟,我的朋友。你既然来了,就一起坐坐,喝杯茶……”
叶皓话还没说完,有侍从来报:“文辉大人来了,在书房等候殿下。”
叶皓说道:“好,我这就去。”说完又转向众人:“诸位,我去去就来。”然后独独看向锦瑟,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锦瑟意会,起身行礼相送。
叶皓走后,师英玉便松了口气,坐到了暖暖身边,问锦瑟道:“姑娘可是翠微楼的锦瑟?”
锦瑟未落座,垂下眉目说道:“正是。”
师英玉倒不在乎这些:“在下师英玉,姑娘请坐吧。方才远远听见的琴声可是姑娘弹奏的?”
“正是。”锦瑟回答,但身形未动,问道:“敢问姑娘可是师小将军?”
师英玉喝了口茶,点头说道:“是啊,你听说过?”
“师家满门豪杰,师小将军巾帼英雄。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师英玉笑了笑,说道:“哪里就成了英雄?”
“小将军不惧辛苦,驻守边塞,保我大梁安宁,自然可以称得上英雄。”锦瑟又行一礼,表示钦佩。
叶岚见她拘束,说道:“起来坐吧。”
“锦瑟身份卑微,怎敢与公主、将军同座。”锦瑟起身后侍立,不敢落座。
叶岚宽慰她:“姑娘不必妄自菲薄,能让我哥哥称之为朋友的人,必定错不了。此处没有别人,坐吧。”
锦瑟抬头看着叶岚,心下十分感激:她贵为公主,竟未嫌弃她是乐籍。
师英玉亦说道:“好多年未听到琴曲了,不知姑娘可否能再弹奏一曲?”
锦瑟理了理裙摆坐到琴边,问道:“将军想听什么曲子?”
师英玉想了想,说道:“我不太懂琴曲。暖暖,你想听什么?”
叶岚看着桂圆在火炉边爆开,缓缓说道:“凤求凰。”
琴音悠悠,叶岚又陷入思绪:他也是长右山弟子,从未听过他弹琴,他那句“有机会弹给你听”,亦是无果的承诺,如今与他的牵绊只剩下腹中这个孩子了。
想着想着只觉腹中一阵异动,沉沉得有下坠之感,却又不像是胎动。她下意识地用手抚摸了一下。
师英玉见叶岚皱眉,小声关切道:“脸色这样差,可是哪里不舒服。”
叶岚点点头。
师英玉拉过叶岚的手,冷若寒冰,她倒了些热水递给她,说道:“或是着凉了,喝些热水吧。”
锦瑟亦看出异样,停了琴说道:“此处寒凉,请公主回去安歇。”
叶岚未动,而是说道:“哥哥还没回来,留你独自在此处,岂不是怠慢了朋友。”
“公主身子要紧。公主与小将军未嫌弃锦瑟卑微之身,锦瑟感激不尽,又何来怠慢一说。锦瑟自会向信王殿下告辞。”锦瑟说罢行礼,请叶岚先行。
叶岚扶着师英玉的手起身说道:“多谢你今日能来,姑娘请自便,告辞。”
未想刚想出水榭,便看见一个身着缃叶色衣衫的女子进来。叶岚看着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那女子见到叶岚便快步过来拜道:“臣女文瑶拜见公主殿下。”
话说这文瑶对叶皓钟情,多年不移其志。她哥哥文辉为断了她的念想,带她远赴任上,也未奏效。可惜花有情、水无意,叶皓屡此婉拒,文瑶依旧不改初心。
文辉也曾闻四殿下平日之风流,不认为叶皓会是良配。文辉夫人亦多在京中留意世家子弟。可文瑶既见高山巍峨,再见小山起伏就心弦难拨。故而蹉跎至今日。
此番叶皓带叶岚归京,隐秘行事。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越是隐秘,越容易引众人谣言。文瑶亦闻风声,遂着人留意信王府动向。
终于她的侍女发现信王府的采买数量远远超出平日,又有妇科圣手祝慎之频繁出入。便笃定叶皓带回了心怡的女子,她伤心痛苦了好几日。
叶皓为了叶岚身份之事,欲请文辉帮忙,遂下了请帖,欲以实情相告。文辉应邀赴约,文瑶请求相随。文辉不应,文瑶便又去求嫂嫂。
她嫂嫂雅珊戳着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最是无情帝王家,信王有什么好?京中那么多好男儿哪一个不比信王合适,依咱家的家世,何愁找不到一个好儿郎?”
“若不能与心悦之人相守,不如一人孤独终老。”文瑶双目含泪。
“心悦讲的是两心相悦,而不是你这般单相思。况且若殿下真的带回了妾室,你去了又该如何?又能如何?”
雅珊的话戳到了文瑶的痛点,她也不知如何,只嗫喏道:“我只是想看他一眼……”
雅珊疼惜小姑,不忍她煎熬,无奈道:“那好吧,你去了只说是逛逛王府的花园,不可多言。”
文瑶狠狠地点点头,千谢万谢过嫂嫂后,遂在今日与文辉一起来拜访信王府。
叶皓见了文辉兄妹,也未避嫌,将叶岚之事具以实情相告,当下文瑶便解了心中千千结。
叶皓有意支开文瑶,以便他和文辉商议。于是对文瑶说叶岚就在水榭,她可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