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皓顿了顿,继续说道:“长风啊,以前你就事事囿于心中,现在也是。喜欢就对她说出来。她不是顽石,定会感受到你一片真心的。”
“找机会吧。”冷逸尘叹气,对叶岚,他近来愈发患得患失,心里着实没有把握。
“这又不是行军打仗,还看什么时机?我刚才给了暖暖了一份聘书,是秦羽求娶云琴的聘书。秦羽为了云琴,千里万里都要来。你们之间的这点事算什么困难。”
“她心中没我。”
“怎的你也这样执拗,认定了她心中无你。女子的心思哪里这样好猜,勇敢一点。好了,别想了,你我二人难得一聚。下次见面又不知何时,走,骑马去。”叶皓说完便拽着他向马匹走去。二人且骑且行,聊着这几年的人和事。
且说叶岚回到自己卧房,将聘书交给云琴,说明缘由。
云琴打开聘书,红笺金字,字字真心,句句真情。云琴低头,默不作声。
叶岚推了推她,问道:“你可愿意?”
云琴凄然:“来时路上,奴婢已向他表明,此生与他再无瓜葛。”
“你真的放的下吗?”
云琴泪已流下:“是他先放手的……”
“不过事出有因,秦羽他病了,他不想拖累你。”
“这只是他的想法,他怎么知道我不会与他一起面对。我们……回不去了。”
叶岚看着云琴的痛苦,劝慰道:“你心中还有气,你还是放不下他。冷静些,好好想一想,不必为我考虑,只看你自己的意思。”
云琴犹豫再三,还是请叶岚退还聘书。
傍晚,叶皓与冷逸尘归来。
叶岚见到叶皓,对他摇了摇头,想把聘书送还。
叶皓说道:“你先收起来。见面三份情,明日安排他二人见一面,之后再说也不迟。”
叶岚只得将聘书收回。
叶皓活动了一下肩膀:“连着赶了几日的路,太累了,我去休息了。”
“我准备了小席面,吃些东西再休息。”
叶皓拒绝:“不了,你们二人轮番与我相叙,也得让我歇歇呀。就是那拉磨的驴也有休息的时候吧。你们自己去吧。”
“是我疏忽了。”冷逸尘开口,然后安排侍从带叶皓去客房休息。
叶皓临走拍了拍冷逸尘的胳膊,冷逸尘意会。
待叶皓走后,冷逸尘对叶岚说道:“走吧,真有些饿了。”
太阳虽落山,可天还很亮,余热未褪。叶岚命人将席面搬至了院子里,二人面对面坐定。
“今日沾了师兄的光,有这么些好吃的。”
叶岚忽然想到军中饭食,真是委屈他了。叶岚饮食清淡,府中饮食皆以她的喜好为先,她也未曾留意过冷逸尘的喜好。
叶岚问道:“你爱吃什么?以后我为你准备。”说罢,她斟了两杯酒,端给冷逸尘一杯。
冷逸尘接过酒杯笑道:“我倒是不挑什么,什么都可以。”
“倒是好养活!”
“我酒量浅,这几杯便能撂倒我。你怎么样?”
“我不知道。南方的酒杯小、酒也绵柔,喝半坛也不会觉得醉。北方酒杯这般大、酒气浓烈,你几杯就倒,也是情有可原。”叶岚端过酒闻了闻,觉得味道熟悉,便问:“这是什么酒。”
“景芝。”
“我和四哥喝过,怪不得觉得这味道熟悉。”叶岚终于想起,她与叶皓在屋顶上喝的就是景芝。
“尝尝,你记得它的味道,说不定会喜欢。”
叶岚浅尝一口,觉得甚是不错。
“云琴与秦羽是何时的事?”
“大概是两年前吧,我记不太清了。当时我便有意让他们在一起。天意弄人,竟有这样一番曲折。不过,好事多磨。”
“下午,师兄已将秦羽的事告诉我了,难为师兄了,他为了秦羽的病,费了不少心力。不过他也没觉得有多难。师兄这人,好像永远没有烦恼。之前被师傅罚,从未见他忧愁过。”
“我倒是见过他忧愁的样子,不吃不喝真让人担心。不过很快便过去了。”
“那是他已想好如何去解决,且从不犹豫,立刻去做。”
“不愧是师兄弟,互相这么了解。”
“我们毕竟同吃同住了一年的光景。”
叶岚自饮了一杯,心想:你若是女子,真该嫁给我四哥,到时我该叫你嫂嫂了。想到此处,她不禁笑了出来。
冷逸尘不解的问:“你笑什么?”
叶岚搪塞:“酒好喝……”
花看半开,酒饮微醺。冷逸尘未喝几杯,便看着月影已朦胧。他迷离中看着叶岚的笑,十分心动。对叶岚说道:“此时真是良辰,有酒、有月、还有……还有你……"
此语未了,冷逸尘已满是醉意,眼见头要垂到桌上睡去。叶岚无奈摇头,心想:我就排在酒、月之后吗?
他还没有她喝的多,当真是酒量浅。趁着冷逸尘还能走动,叶岚命人将他送回卧房。
叶岚为他擦了脸和手。待她起身想走时,冷逸尘死死的拉住她的袖子不松开。叶岚只得坐在床边陪他。
“叶岚。”冷逸尘睁开眼睛,可眼神依旧迷离,他挣扎着想坐起来。
相处这些时日,冷逸尘从很少叫她的名字。这一声“叶岚”,于她而言,颇为严肃郑重。
叶岚按住他,问道:“什么事?你躺着说便好。”
冷逸尘不知如何开口,他曾想了很多表白的话。譬如:“我心悦于你,能否让我走进你心里?”、“我们不要做朋友了,做夫妻可好?”……
可此时他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只道:“我酒量这样浅,你以后可还愿与我同饮?”
叶岚噗嗤一笑,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哄他道:“酒还是要饮的,这酒量不练怎么上来。”
冷逸尘满意的闭上了眼睛,得不到她的真心又怎样,只要一直在一起便好。冷逸尘醉中嗫喏道:“能不能别走,别走……”
叶岚拍着他的手说道:“好,放心,我不走。”
不多时,冷逸尘便睡了过去。叶岚走出寝殿,于庭中望着月色中天。刚才在榻边的那一刻钟,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还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的话,可听到他说还能不能一起饮酒后,反倒隐隐有些失望。
她在期待什么?她拍了拍自己的头,大约是酒气上头了。
她命侍从去找醒酒药,没有找到。这府里无人饮酒,也未备这些药品。她只得调了一碗蜜水,给冷逸尘送去。
冷逸尘此时不知梦见了什么,眉头紧锁,出了一头的汗,叶岚为他擦干。冷逸尘换个姿势,稍稍安稳一些。
夜已深,叶岚回去了。也不知云琴想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