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时曦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抄,还不忘将那些挤兑她的人统统记在小本本上。
可恶,等她解了禁足一定把他们收拾个遍。
与此同时,沈昭宁则带着兰心去了对院。
顾温言正在打磨画稿,忽听门外传来通报,忙将绘了一半的图卷收好,出门迎上。
“贸然来访,不知是否打扰了顾娘子。”沈昭宁客气行礼。
顾温言瞥了一眼兰心手里的大包小包,不甚明白她们的来意,遂回了一礼,领着她们往前厅去,“本来也是闲着,前厅已备好茶水,沈娘子若不嫌,可前去一坐。”
“既如此,我便却之不恭了。”
沈昭宁随着她步入前厅,便安排兰心与侍女去安置礼品,室内只剩下她们二人。
沈昭宁笑着表明来意:“前几日便该来登门道谢的,只是我当时实在狼狈,沈娘子莫要怪罪。”
她素来讲究有来有往,更何况是救命的恩情,不亲自道谢,她自己那点微薄的良心都说不过去。
顾温言了然颔首,语气依旧疏离,“举手之劳而已,沈娘子前几日的礼已足够贵重,今日再带些来,我都要不敢收了。”
“不过是些俗物,我都怕顾娘子嫌轻,”沈昭宁却豪横,起身规规矩矩行了个大礼,“救命之恩,没齿难忘,顾娘子日后若有所需,昭宁必倾力而为。”
“你不用这样……”顾温言本就不善与人应酬,被她这一礼搞得更是无措,磕磕巴巴地回应,“你既有求……我也没有冷眼旁观的道理……”
她虽只求独善其身,但也懂得抓住机会。
初来公主府,纵然有陛下的旨意,她也不过是个外人。深宅大院里的腌臜事她见得多了,想要安稳度日哪有那般容易。
沈昭宁的求助无疑是最好的机会,哪怕这人是个凉薄的,因着这一层恩情在,往后她在公主府也不至于受人苛待。
如今看来,沈昭宁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一些。
顾温言暗自松了口气,却见沈昭宁神色莫名犹豫,“当时那张碎纸片……不知您可还留着……”
原来是为这个啊。
顾温言忍俊不禁,“留着的,沈娘子稍候片刻,我去取来。”
印着暗花的残页重新落在手心的那一刻,沈昭宁感动得几乎热泪盈眶。
边角平整,页面整洁,甚至连一条折痕都没有多出来,保存它的人定是极其用心。
“我想这好歹也是……贵重之物,若不是遇到难处,沈娘子大抵也是舍不得损坏的,故而便收了起来。”顾温言适时解释。
沈昭宁却猛地抬头,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像是发现什么宝藏似的,“你也看江寒之的画本子?”
顾温言耳根悄然泛起红晕,轻咳一声,不自在地别过头,“我……我不看……”
“我只是看那书页暗花繁复,丹青又精美,猜着应该是贵重物。”
“好的呢,”沈昭宁笑得意味深长,却顺着她的话说,“能看出一张普普通通残页的价值,并且推断出我有所求,顾娘子果然如传言一般聪慧。”
“算不得普通,那书页之上绘的是青鸟,相传其常伴于西王母座前,来往传信,世人多以其为信使。沈娘子能想到以此来求救,才真算是聪慧。”
顾温言含笑称赞,却忍不住发问:“只是我不明白,你是如何敢保证我会前往殿下书房,捡到那张纸,且明白其中的含义的呢?”
这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只能凭借巧合,可沈昭宁要的就是巧合。
“我在赌啊,”她笑意嫣然,“陛下若有意磋磨我,我的人必传不出信去,而是陛下钦点的公主伴读,又初来公主府,必定有人带你熟悉公主府情况,不可不去的一个地方便是书房。”
“去了书房便可能会看到我留的东西,看到东西便可能会为我传信。”
一切都水到渠成,却又环环相扣,但凡中间漏掉一步,她的赌局便会输得一塌糊涂。
可有的赌鬼就是天生好运。
“我果真赌对了。”她眉梢轻挑,瞧起来颇有些自傲。
这种投机思想,顾温言实在不敢恭维,只能应一句:“沈娘子胆识过人。”
沈昭宁轻哼一声,毫不谦虚地应下。
“那书页里包着的金锭又是什么意思呢?”顾温言仍有不解。
沈昭宁眨眨眼,有些赧然,“事出紧急,来不及准备,顾娘子权当是酬金吧,你初来公主府也需要打点生活,安心收着便好。”
不知怎地,顾温言却莫名从这话里品出些别的意味。
她初来乍到,确实需要银钱傍身,看沈昭宁的架势又是非得让她收的。
她索性也不客气,温和一笑,“沈娘子大气,那我便收下了。”
“小事小事。”沈昭宁摆摆手,眉眼弯成月牙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