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兄弟。”
杨惜期待地望着明月。
“夺舍他的白月光大哥萧淮流。”
杨惜:“……”
“与其幻想这个,还不如直接把死遁丹掏出来,嚼巴嚼巴咽了。”杨惜转过脸去,望着窗外枝头上的鸟雀。
“小惜,无需自卑!萧淮流是他哥,你也是他哥啊!”
“千万不要冲动,销号重来可就是真的白手起家了,不到绝处还是不要想了。”
“毕竟,你我是被两手空空地扔进这个世界的,本来以为有剧情挂可以依托,没想到这挂根本就货不对板,《燕武本纪》和这个世界根本就是同人衍生和原著的区别啊!”
“销号之后你我就是两个连户籍都没有的黑户游民了,在这种等级森严的封建王朝会惨成什么样,我都不敢想。”
“到时候我们哥俩双双入奴籍,你被抓去边疆拉石头,我被拉去当丫鬟,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幸福美好的明天是要靠双手奋斗出来的,来都来了,即使抢皇位抢不过位面之子萧鸿雪,也要借现在的身份地位搞个什么诸侯王公当当啊,不然岂不是亏炸了。”
“而且,惜啊,在追萧鸿雪这件事上,你可比萧淮流有竞争优势多了。”
“哦?”杨惜将脸转了回来,好奇地看着明月,“说说看,优势在?”
“你有恋弟癖,他没有,此乃一胜。”
“你身体健康,肯定能熬死萧鸿雪那短命的白月光萧淮流,此乃二胜;萧淮流和萧鸿雪在同一个户口本上,绝无可能,此乃胜中之胜。”
杨惜:“……”
“我没有恋弟癖。”杨惜沉默了一会儿,反驳道。
“杨忱小时候就老被我欺负,经常跑到家门口外的楼梯上坐着偷偷哭,还不敢哭太大声,怕被我听见又挨揍。等爸妈下班回家了,他立马就变脸告我恶状。”
“那你还挺坏的。”明月啧了一声。
“对……不是,我是想说,我要是恋弟我会对弟弟这么穷凶极恶吗?”
“但萧鸿雪不是一般的弟弟,”明月停顿了一下,“他是你主人。”
小说网站id为“萧鸿雪我主人”这六个动态炫彩金字的杨惜再度沉默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杨惜摆了摆手,转移话题道:“其实我这次来找你,主要是因为我想知道,萧鸿雪和突厥那边有什么联系吗?”
“你在《燕武本纪》里没有写过吧,不然我应该不至于毫无印象?”杨惜拨了拨自己的耳饰,一脸迷茫。
“萧鸿雪和突厥使团见的第一面,就和突厥王子干起来了,而且之后状态一直很反常……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他好像……很害怕?这种情绪甚至已经强烈到产生躯体化症状了。”
“总不可能是因为他长得太美了,被慕容嘉出言调戏后害怕成这样吧?”
“就算是我刚穿过来那会儿,萧鸿雪发现自己被萧成亭这位族兄下了药打算强迫,他都没有这么害怕。”
杨惜垂眸,想着当时萧鸿雪在他怀里浑身颤抖,额边渗着细汗,连声轻喘的模样,很是担忧。
“啊?”
明月闻言,眸中划过一丝诧异神色。
“不应该啊……在我的设定里,他和突厥人根本没什么联系。他开局就十五岁,经历过娘亲穆忆被害死、自己又被昭王妃虐待、头次入宫还被太子下药,然后他默默隐忍蛰伏,最后华丽逆袭。”
明月低头沉吟了一会儿,而后抬起头,望着同样蹙眉苦思的杨惜,道:“坏了。”
杨惜:“怎么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是真的确定了。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燕武本纪》的小说世界,就是我自小做的那种梦的世界。”
“虽然‘系统’在拉我进来之初告诉我,我是来实地体验书中炮灰人生、思考如何改进之前到处都是漏洞的剧情的,”明月眸光闪烁,顿了顿,“但是,除了这种简单的交代,在这之后,无论我怎么试图唤醒它,哪怕是询问有没有什么系统任务、达成什么条件才能回到现世这种问题,它也没有任何反应。”
“你那边更是除了一开始打算对萧鸿雪下杀手的时候出现的所谓‘世界规则’,没有任何文字提示。”
“我们根本就是被这个‘系统’硬拽进这个世界,然后就不管不顾了。老实说,穿书文我看过很多,这种明明有着‘系统’存在,‘系统’却完全不逼宿主完成任何任务,把人拉进来后就拍拍屁股彻底消失的,我还是头一回见。”
“什么体验人生改进剧情,好像只是‘系统’为了把我们拉进来,随便胡扯的一个借口而已。”
“我之前和你说过,我只梦到过这个世界的零碎片段,是半猜半想地写出《燕武本纪》的。”
“现在看来,只有那些梦中的零碎片段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真实’,我自己创造的那部分小说剧情反倒会误导我们、影响我们在这个世界生存。”
因为一个小小的时间差,差点死在宁国侯府的杨惜对这句话深有体会,面色凝重起来。
“这么说来,小说剧情只能给我们提供一个大方向,碰上具体的事件还是要谨慎仔细地思考的,不能仗着剧情挂无脑上。”
“对,就是这个意思。”
“我明白了,那就只能把小说抛开,一步一步来吧。”
“现在应该是慕容嘉被青楼舞姬毒杀的那段剧情了,这是你梦到的还是自己创造的?”
“梦到的,具体细节不清楚,但我隐约记得他是在一座建在江畔的青楼出的事,因为梦里那个青楼舞姬在得手之后,直接从轩窗里跳江了。”明月答道。
“江畔的青楼……那不就是,曲江旁边的醉红楼?”杨惜蓦地想起了自己去平康里询问花钿盒的那日,道:“我知道了,我会派人跟着他,尽量把他保下,不让他在燕土上出事的。”
“对了,明月,关于这个萧成亭成长过程中关键一点的事件和人际关系,你了解多少,都告诉我吧?”
“无记忆魂穿实在是太容易惹人怀疑了,才穿书二十多天,已经有两个人问我‘你不记得我是谁了?’,真的很惊悚啊。”
杨惜想到自己来见明月时偶然遇见的那个白衣男子,心中隐有些惴惴不安。
他将自己梦到的那个出现在大火里的白发斗篷人、绛真自戕前说的那句没头没尾的“死而复生之人”等悉数告诉了明月。
雨日天光昏暗,明月听得心中一阵发毛,搓了搓两臂上的鸡皮疙瘩。
“虽然我也不清楚背后有什么隐情,但总感觉太诡异了,这萧成亭真是越挖越有。”
“这个梦中世界可能要比《燕武本纪》复杂得多,我们做好心理准备吧。”
明月深吸一口气,寻来纸笔,咬着笔杆苦苦思考了一阵,将自己记得的有关萧成亭的一切悉数记录在纸上。
树丛间突然吹来一阵凉风,将未合紧的轩窗吹得嘎吱作响,二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庭院,天边传来几声闷重的惊雷。
“是春雷啊……”
杨惜走到窗前,喃喃了一句,合上了轩窗。
然后,他走了回来,默默往灯盏中添了些油,不言不语地看着明月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