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知道这是不让她伺候的意思,径直退下了,只不过回头瞟了云蓉一眼。
她怎会不担心,公主身体一向好,这次却昏迷了几个时辰。想到这,杏儿眼睛越来越红。
秦砚拿过药碗吞了一半在口中,俯身将药一点点渡进云蓉嘴中。
片刻间,药就喂完了,他摸了下云蓉的额头才放下心。
秦砚贴在她耳边自顾自呢喃:“阿蓉快醒吧……”
不一会,陈兴被他喊了过来:“主子,有何事吩咐?”
秦砚把云蓉说的话一字不落复述了一遍,让陈兴颁布下去。
房间里只剩下秦砚和床上昏迷的女子。
云蓉昏迷不醒,他心中的暴戾无论怎样都压不住。自责与愧疚席卷全身,心痛的喘不过气。
秦砚控制不住拿起匕首往手上划了几刀,痛感袭来让他有种释放的轻松感。
云蓉在床上睡着,秦砚就在一旁照顾她顺便处理政务。
隔日。
秦砚神色阴沉得可怖,眼眸恍若浸着冰霜般刺骨,浓郁的杀气从自身向四周散发出来。
云蓉已经昏睡了一天了,他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轻扯了下嘴角:“你不是说散热便没事,为什么还没醒?”
秦砚的声音森冷得如地狱来索命的鬼。
陈太医身体止不住地颤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不敢动一下,他知道秦砚是真的会杀人的。
陈太医低着头缩着身子,战战兢兢的回答:“公主脉象平稳,高热也退了。按理说不应该昏迷这么久,微臣…”医术有限诊不出来。
后半句陈太医不敢说了。
秦砚知道自己不该迁怒别人,努力压抑着失控的情绪,保持冷静询问:“确定是风寒,没有别的了吗?”
听到这话,陈太医连忙跪下保证,声音因为害怕有些发颤:“微臣确定!微臣用自己人头担保,公主只是高热引发的昏睡。没有中毒也没有别的症状!”
秦砚怕自己忍不住杀了他,让陈太医离开了。他不会因为自己的过错而让他人买单。
男人的眸光彻底暗了下去,被无力感深深淹没,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和前世一样绝望,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蹭了蹭云蓉的脸,试图让她给出回应,眼中早已浸满了泪水,强撑没有落下。
好不容易重生,难道又要重蹈覆辙了吗?
心中不禁对自己的厌恶感越来越多,是他太没用了。
……
云蓉只知道她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她在梦里看见了好多好多东西,她明白这是她上一世的记忆。
小阿蓉刚出生便不得任何人喜欢,只有母亲疼爱她,还给她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
女人把小阿蓉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赞不绝口:“我家小阿蓉,以后定是全京城最好看的女郎。”
小阿蓉有些好奇,问了她一句:“母亲,为什么是蓉啊?”
女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温柔,莞尔一笑:“因为你父亲追我时,送的就是芙蓉花呀。”
她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原来母亲是父皇追过来的。
女人眼里的那一丝哀愁被长长的睫毛掩盖,保持平静和小阿蓉说话。
后来弟弟出生了,母亲却十分讨厌云衡,恨不得立马掐死他。
父皇来过几次,也被她一巴掌扇走了。
生完云衡,母亲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疯疯癫癫的,清醒的次数越来越少,嘴里不停呢喃着。
她只有见到云蓉才会冷静下来,紧紧盯着小阿蓉的脸,温柔道:“我的小阿蓉,真乖呢。”
小阿蓉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母亲,你为什么不喜欢弟弟啊?”
女人摸了摸她的头:“阿蓉乖,别问。”
她乖巧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某天,女人把她唤了过去,眼神不舍得从她身上移动丝毫,语气带着深深的眷恋:“小阿蓉,长得真像你父亲呀。”
随即她又亲了亲小阿蓉的脑袋,朝杏儿吩咐了几句,便把小阿蓉带走了。
也就是那天,母亲自杀于殿内。
小阿蓉眼睛都哭肿了,往日会温柔哄她的母亲再也没有起来过。女人紧闭着眼睛,静静躺在那里。
原来这就是死亡吗,她母亲永远离开她了。那时候她才三岁,弟弟都没有满月,母亲就离开了。
在那吃人不吐骨的皇宫,只有杏儿在照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