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笔直走来。
我立刻换了个角落,顺手将一个凳子放到两点之间直线路程的中央。
“阿琪,到这里来。”
她果然还是走直线,一脚狠狠踢到凳子上,却没表现出半点痛苦,继续绕开凳子准确找到我。
“阿琪,回到床边去。”
这次她没有动作。
“到有亮光的地方去。”
没有动作。
我改变指令:“阿琪,向后转身,往前走。”
这次她听懂了,沿着墙面一直走到床头,因为无法前进而停下来。
“向后转身,坐下。”
她坐回床上。
我没再发出指令,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鱼藻忐忑不安的等待着,但我沉默了一会儿开始抓耳挠腮,鱼藻吓了一跳,连忙抓着我询问:“幽灵大人,您说句话啊!阿琪到底怎么了?”
“好消息,”我闷闷地说,“你的猜测应该是对的,她还有一部分自我意识,能救。”
鱼藻高兴了一瞬,紧接着想到阿琪身上那些伤痕,上扬的面部肌肉迅速垮塌。有意识……那就代表着她可能清楚知道自己曾经遭遇了什么,精神伤害远比躯体伤害更加残忍痛苦。
“那,坏消息是?”
我深吸一口气,我很希望我的判断是错误的。
“听觉敏感,视觉缺失,从这两个特征来看,有很大的概率,”我抬起右手,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她的这里面有只虫子。”
“虫、虫子?”
“对,巫族的蛊虫,其中有一种可以控制人的神智。但因为蛊虫本身没有视觉器官,所以它无法理解人类视网膜上形成的图像。”
“视网膜是……?”
“不,那不重要。”我摇摇头。
“总之,这个东西无法强行取出,我们得找到那个养蛊的巫族人,请他来引出蛊虫。”
“还有她身上那些伤,虽然你做了紧急处理,但还是请个大夫看看更加保险。”
就算我能治,毕竟不是专业的医生,,我没法对病患负任何责任。
“等等,能、能请个女大夫吗?”鱼藻请求。
我顿了顿,回答:“我尽量。”
早饭没顾上吃,原本要和李伯伯谈的事情自然也泡汤了。我风风火火地走出门,没带着远非,直奔最近的医馆。我知道医馆的位置在哪儿,我在那里买过外伤药粉和绷带,但是那里没有女性医生,所以我只是去询问。
“您好,爷爷,您知道咱们城里哪家医馆有女大夫吗?”
“没关系,我再去别的地方问问。”
“大叔您好,我想查询一下记录在案的大夫里有没有女性。”
“一个都没有吗?徐来郡……好的,我知道了。”
“您好,打扰一下,我想问个路,徐来郡的官衙怎么走?”
“谢谢姐姐!”
“麻烦通融一下,我想查询记录在案的所有医馆名单。”
“我想找个人,听说这边的医馆学徒里有个女大夫……不在?那请问她住在哪儿?”
“好的好的,谢谢您。”
“您好,我想请见府上的苏小姐……喂!等等!我不是小孩子捣乱啊!”
“苏渺渺?你就是苏渺渺吗?得罪了!待会儿我会负责把你送回家的!”
这段经历曲折坎坷,但长话短说,就是我从徐来郡苏府的高宅大院里成功偷了一个女大夫回来!
年芳十二岁。
鱼藻迟疑,鱼藻不解,鱼藻心乱如麻。
“我能理解家属的心情,但是,二位,我只是未出师的学徒哦!”
苏渺渺对自己转瞬间被拐卖到外地的现状接受良好,她显然是大户人家培养出来的闺秀,无论置身何地都能做到仪态端庄、落落大方。
“没关系,”我摇摇头,“我们不需要你开药,只需要一个专业的人来检查她的情况。”
她的目光在室内逡巡,那其中有一份不符合她年纪的精明,而我不怕任何审视,直视着她表达自己的坚定。
“如此,我必倾尽所学。”她微微福身行礼。
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苏渺渺经过一番细致检查后,向我们公布了一个雪上加霜的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