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太脸上的神色比打翻的颜色盘还精彩,“乔京墨,哪怕今晚你母亲在这,她多多少少都会给我几分薄面,你竟当着我的面打人,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长辈放在眼里。”
“你不必拿我母亲压我,她是她,我是我。即便今天母亲在这,我也不见得会听她的。”乔京墨俯身弹裤腿,仅是两脚,还不足以让他泄愤,“不是年纪大的都是长辈,尤其倚老卖老的那种,李太太,你说呢。”
纪念在车上换衣服,她里面穿什么样的文胸,乔京墨都一清二楚,而李松柏能准确说出来,说明他看过。
纪念脸上有三个巴掌印,其中一个就是男人的手印,而那个男人就是李松柏,不用想也知道是两人在拉扯过程中,纪念反抗不从,他恼羞成怒,打算暴力强来。
单凭这两点,乔京墨没把李松柏打个半死,只是踹两脚已经算是在克制了,更遑论纪念那满手的伤。
乔京墨刚才那一脚,李太太看得真切,真伤到要害,李松柏这辈子就真的废了。
即便如此,李太太也不敢把矛头直指乔京墨,他都能当着众人的面打人,还有什么不敢的。
李太太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归咎为纪念惹出来的祸事,“这件事是纪念引起,她打伤松柏,害得他头上要缝几针,我儿子要是有个好歹,我跟她没完!”
乔京墨漠然瞥了地上的李松柏,他没有晕厥过去,痛苦得嘴里一阵嚎叫,“打伤而已,他还能喘气,死不了。”
什么叫还能喘气?非得出人命才算大事吗?
乔京墨这云淡风轻的话,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态度,气得李太太浑身发抖,“乔京墨,纪念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你却一句轻飘飘的死不了,你连是非黑白都分不清了吗?”
“什么是非黑白,别说纪念真的打了,哪怕她今天失手把李松柏打死了,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乔京墨场面话都不说了,公然站纪念那边,每一句都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李太太惊得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说:“你想偏袒这臭丫头?”
“我的人我护着。”乔京墨语气笃定。
李太太:“哪怕错的是她?”
乔京墨:“不问对错。”
一句“不问对错”,谁不震惊,是非黑白,孰是孰非,俨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是纪念,那就够了。
李太太气吐血,她咬牙切齿,“乔京墨,你太狂妄了,纪念把我儿子害成这样,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这个哑巴亏,我们李家不吃!”
李太太的话引得乔京墨发笑,他一本正经的说:“李太太果然是年纪大了,记忆力不行。明明是我打的人,你要算账也该找我,为难一个小姑娘做什么。”
在京城谁不知道乔京墨是乔家独苗儿,生来尊贵,身份地位摆在那,豪门公子哥之间的玩闹逗乐,从没人敢拿他开玩笑,更别说是碰他了。
李太太顿时脸色铁青,她自是不敢拿乔京墨怎么样,他们都心知肚明。
“李太太没有,我有。”乔京墨朝纪念招手,她走过来在男人旁边站定,“把头抬起来。”
纪念呆愣数秒,她听话照做。
乔京墨转身面向李太太,他明知故问,“你打的?”
李太太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素来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不管是谁,欠了账都得还。李太太,你是要自己动手,还是现场找人代劳?”乔京墨咄咄逼人,他面沉如水,目光如炬,似要把对面的人看穿,看透。
李太太愣住,她搬出长辈的身份,“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还想打我不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是你的长辈!”
“李太太。”乔京墨声线一沉,目露寒光,字句逼仄,“你这是不想认账了?”
“你、”
“行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李天振喝令出声,妇道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现在什么场面都拎不清,“你少说两句,这件事本就是你不对。”
李太太正气头上,又苦于不能跟乔京墨硬刚叫板,就把火气撒在拦住自己的李天振身上,“我怎么就不对了?我只知道纪念打破松柏的头,现在还在地上躺着呢,我不该生气,不该愤怒吗?亏你还是松柏的父亲,你怎么连个屁都不敢放,你还是个男人吗?”
“啪”的一记响亮耳光,李天振握紧拳头,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你给我闭嘴,你擅自打了人,还在这振振有词,你那宝贝儿子什么德行,你不清楚吗?”
李太太捂着半边脸,她难以置信,她更多的是愤怒和难堪,深谙李天振这一巴掌有做戏给乔京墨看的成分,她心里还是不舒坦。
“乔公子,我爱人说话做事不经大脑,松柏又受了伤,她一时气昏头,做了糊涂事,还请你见谅。”李天振挡在李太太面前,他神色认真,言语恳切。
乔京墨目的达到,自然不会再为难,李松柏就地铺台阶,他顺着台阶下,“既然李总都这么说了,我要再追究,倒显得我不够大度了。”
李天振陪笑,乔京墨率先走出去,他跟上挽留,“乔公子,不留下吃个晚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