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缓慢而有节奏，同时也敲在纪念那根紧绷的神经上，似乎轻轻一扯就能崩断。

没动静，乔夫人隔着门，“念念，礼服试得怎么样了？还合身吗？”

纪念紧张得手心直冒汗，她心不在焉，“有点小。”

“小了？按照你的尺码买的，我看看。”乔夫人拧了门把，结果反锁了，没能拧开，她再次敲门，“把门打开。”

“不能开。”纪念几乎是脱口而出。

纪念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她又气又急，抬脚狠狠踩向面前的男人。

乔京墨预判了她的动作，迅速避开，没中招，长腿顺势一压，反而轻松拿捏了她。

纪念一个使劲，如愿抽出腿，但用力过猛，撞向身后门板，极响亮的声音，她疼得眼泛泪花。

乔夫人仔细一听，皱着眉，“你说什么？”

纪念红着眼，眼神闪烁，开始睁眼说瞎话，“乔阿姨，拉链把我头发卡住了，瞎成团，我没法解不开，现在不能给您开门。”

纪念有个毛病，一说谎眼睛闪躲，还会心虚盯着地面看，这是她的小习惯，乔京墨深知这一点。

纪念欲哭含泪的模样，不禁让乔京墨想起那晚，她海藻般的长发在纯白的床单上铺开，一黑一白，他发了狠，她断断续续的喊着京墨哥……

破碎、委屈、又似沉沦、坠落。

她每叫一声都像一把钩子勾着他，撩着他，让他失控，拉他堕落。

乔夫人不疑有他，隔着门板说:“我叫佣人拿备用钥匙上来。”

“不用了。”纪念心慌意乱，只想把人打发走，“我找把剪刀剪掉就行了。”

乔夫人倒没坚持，“尺码小了不打紧，等下我们去店里换大点的。”

纪念嘴唇微张，乔京墨食指压在她唇上，他压低嗓音，“说你不喜欢。”

前有狼，后有虎，前后夹击，再拖下去容易露馅，纪念哪里招架得住，只能顺着他的意思，“乔阿姨，礼服很漂亮，但我不是很喜欢。”

乔夫人是个开明的人，没有过多纠结这个话题，只说了不喜欢就换，随即离开了。

脚步声渐远，纪念如释重负，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松懈。

确定门外的人走远了，乔京墨打开门，回头瞥了她眼，他一言不发，自顾离开。

纪念急忙把门反锁，她贴着门板，整个人无力的滑坐在地。

——

七点半左右，纪念下楼时，乔京墨坐在大厅，他倚着沙发喝茶，手上拿着一本环球时尚杂志，惬意又松弛。

纪念没往前凑，她站在楼梯口等乔夫人。

似是发现她的存在，乔京墨从杂志上抬头，视线落到她身上，“过来。”

他下巴微抬，示意她在旁边坐下。

纪念心里发怵，她脚底生根，不肯挪动半步，手下意识的抓着楼梯扶手，“不用了，我站着就好，我喜欢站着。”

“喜欢站着？”乔京墨眼神意味深长，他勾唇，浅浅的笑了一下，继续翻下一页。

有什么好笑的。

纪念头皮发麻，低头盯着脚下，她应该没说错。

这时，乔夫人走下来，看着平日里忙得三天两头不着家，此时却颇有闲情逸致翻杂志的乔京墨，她愣了一下，紧跟着脸色一板，“终于舍得回家了？”

乔京墨收起杂志，搁在茶几上，“怎么？看到我您不高兴，那我走。”